萧楠抬眼一愣,那风姿犹存的娇躯也停下了动作,不过旋即又继续抚弄枝叶,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看来那位姑娘十分讨王爷的喜。”
“说什么呢!我的好姊姊。”翁嫚烦躁地挥动纨扇,“我们同在王府里怎可能独善其身?都说本是同根生啊!”
“瞧把妳给急的。”萧楠忍俊不禁地放下剪子,认真地回望道,“妳是母亲生的,我是我母亲的,哪里来的同根生?”
“我真急了啊!”翁嫚以纨扇拍了几下玫红的菱唇,懊恼嗔道,“我们不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嘛”
“王爷的事儿,轮不到我们来说。”萧楠淡淡一笑,不愿多做论述,即便真有什么心思,翁嫚也非能分享的可心人。
心里揣着王妃之位的念想,时刻都想踩着他人的失败上位,她还不至于傻得同翁嫚分享所见。
“真没劲儿。”翁嫚无趣地随手一挥,哼的一声,带着怒意踹了脚边盆景,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确定翁嫚离开她的月雪苑后,萧楠想再拿起剪子也觉得厌烦,颓然无力地任身躯落入铺满软枕的躺椅里,在旁伺候着的侍婢,眼尖地递上早备下的冰镇梅汁递上。
“主子别同她置气。”刘嬷嬷轻垂着纤细的臂膀安慰着。
“没规没矩,说谁呢?”萧楠抚着发疼的额际指责,看顾自个儿半辈子的老嬷嬷再看不惯,也不能没规矩的议论主子。
两人虽不曾结怨,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从她这儿传了出去,总归还是不太好。
“老奴嘴快了。”刘嬷嬷怎会不了解打小看大的姑娘想的是什么?总得有个事儿转移她的怒气啊!
“行了。”萧楠嗔笑着。
刘嬷嬷在这府里陪守了半辈子的牢笼,为何闲这两句嘴,她心里明镜似的,然而她真能做到不闻不问么?
如若王爷到了这把年岁才真正懂得情爱纠葛,难道是她们始终用错了法子?
距离上一次王爷带侍妾回府的时间有好些年了?整整一个多月的专宠妒红了多少双眼睛?
最后不也是没躲过后宅那些阴损的手段,香消玉殒在小产血崩里?
后宅里的怨魂少了么?
珍视得不敢妄加碰触的宠爱,会那个藏在书房里的丫头死得更快些吧!
“主子有什么打算??”刘嬷嬷紧紧交握的双手看得出心里十分不踏实,多年来不争不抢的主子身边什么都没留下,怎么能放得下心?
“不用我们打算,会打算的人多了去。”萧楠淡薄地扯了扯唇线。
方才那位不就是早做打算了?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如若阿苒仍在世上会怎么做?
抚着皓腕上的景泰蓝掐丝珐琅对镯,心里不由得沉了沉。
本以为卓家能让阿苒一生顺遂,谁知天命不容,叫她芳华早逝?曾经的她一股脑儿地将满腔爱意全给了王爷,得了厉煊一子也没能安享荣华。
孩子如花儿盛开那年,她也曾产下一子,偏偏还未曾听到孩子初生的哭嚎声,就被判定为死胎,连一面都没见着便被产婆匆匆处理了。
那夜,后院三个女子生产,仅得厉煊一个健全的孩子,多凑巧的事儿?
坐月时她几乎哭瞎了双眼,也没得到王爷的一次垂眸,自此也认清了他的凉薄,不愿多想,也不愿多问,全当自个儿只是寄居于此的来客。
刘嬷嬷不舍地看着主子疲累地闭上双眼,不由地揪心喊着:“主子……”
“嬷嬷,我乏了,都撤了吧!”冰冷葇荑覆上布满岁月痕迹的斑驳手背,萧楠窝在软榻上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她喜静,更不喜欢被叨扰,因此月雪苑平日清冷得少有人问津,连洒扫奴仆也鲜少来到此处,刘嬷嬷百般无奈的轻声叹息,认命地收拾所有盆景退离小苑。
说是歇息,萧楠闭上双眼试图隐藏内心的波涛汹涌,如若知晓王爷终究对女子动心了,阿苒能有多难过?
王府里无人知晓她与卓苒的过往,同为京中才华横溢的贵女,在外头她们永远都是高傲得不肯多看对方一眼的格调,谁能知晓卓萧两家的后宅有道不起眼的角门比邻相望?
两家有默契的圈进了同一汪湖水,也造就了她们多年的缘分。
卓家历代贵女都是皇后出身,对于卓苒也是抱着相同的教养,也因此有幸能陪在卓苒身旁受了不少皇家规矩。
自小卓苒便被指亲给梁王,只等着梁王有朝一日来娶亲,卓苒总是担心她淡泊无争,迟早被欺负得抬不起头,希望她也能嫁与梁王,日后能够互相照应。
别人的同心镯是套在夫婿手上,卓苒的同心镯却是套在她手上,因为她的确在嫁进王府,前为她谋得了侧妃身份。
卓苒保了她一生荣华,却没能实践诺言,陪着面对后宅各种手段。
思及此,萧楠几乎快掐碎掌中珐琅镯,柔美的指节全泛着青白。
忽地一声至死都难以忘却的呼喊传来,珠光瞬时涌出紧闭的眼眸。
“阿楠……”
深怕是场久违多年的旧梦,萧楠迟迟不敢睁开双眼,眼角不停滑下两行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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