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陆淮不断自残的手,立秋眼里含着不敢落下的泪光,不停轻声安慰道:“过了,都过去了,小歌儿与师哥都已返葬。”
原本她还在想,师兄身上的取魂针是什么时候下的,现在听陆淮这么一说,岂不是说,裴家在山门决定入越的时候,就已经被东越知道了?
裴家的东越之行完全是羊入虎口啊……
“全因为是我……”陆淮翻身跪伏在地,万般愧疚哭求着立秋原谅。
原来山门布局早被泄漏,裴家竟毫无所觉,他们的踪迹尽在东越奕王掌控下,甚至抛出星陨的消息引诱众人前往,若非立冬执意留守,只怕连救援也等不着。
那是场如修罗场般的屠杀,原本澎湃不绝的内息,竟在一次次的交锋中逐渐流失,从势均力敌到单方碾压仅在顷刻之间,待到内息损失泰半,再想撤退都慢了……
储歌为掩护他逃离,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他没有能护下此生最爱,至此他的人生落入黑暗,他已然忘却那日是如何下的山?
储歌为他挡下来人,逼着他跳落悬崖,给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好好照顾小陆儿。”
待他再次醒来,立冬已因苦等不到众人回返而动身上山寻人,立冬在山涧底下寻到昏迷不醒的他,再回到事发之地,那些人竟没有要了储歌性命,而是在她命悬一线,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状况下施以取魂针。
立冬对气若悬丝的储歌毫无防备,那一瞬储歌竟不知哪来的气力,也朝着立冬准确无误地下了取魂针。
受针当下,立冬内息未受影响,也因此毫无痛苦的挺过,而储歌也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后恢復了神志。
她生命的终点前,没能与此生挚爱话别,仅能含泪在立冬怀中不停致歉,恨她的无能,恨她伤了同门之人。
唯有立冬交待,将她的尸身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山门,取魂针重现,且能影响裴家人之事必须尽快回报山门。
此时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何人竟在此时,以烈油猛火灼烧从山涧底下捞回一命的陆淮,至此立冬再不解也明白了。
一切仅是为了安排眼线,一个能受东越控制的眼线,而且是一个不能泄露,任何关于东越之事的眼线。
虽受烈火炙身,陆淮也没忘掩护立冬与爱妻尸身离去,那日他以为命该如此,该陪着挚爱一同魂归。
谁能想竟是梁王救下他,还用上圆籽荷,没几日身上肌理便有若新生,而他似乎也不再是他了。
梁王给他治病时,就已告诉知了他结局,为了不忘记过去,他将自己的名字、储歌和他们的孩子都写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谁承想再次醒来,他再也想不起一身武艺如何运用,也因为肌理全部重生后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他彻底成了没有过往之人。
梁王也不知存着什么心思,恢復期间将他故意安排,在立冬返回山门的必经之路相遇,一路为立冬送上所需路引,让他不受阻碍的返回北雍。
如今想来怎能不叫人后怕?
世人皆知裴家不涉足朝堂,更不曾干预四国内政,却有着四国想尽办法想要与之有所牵扯的脉络,更竭尽所能想要挖掘出隐于世的暗探们,隻为能攀扯一点关系。
唯独弈王竟是以迫害暗探的方式来企图掌控裴家……
颜娧听完来龙去脉,也不知该如何来评断梁王了,不由得一声轻浅叹息道:“这梁王真是令人愈来愈看不透。”
此番作态是担心裴家不清楚一切是奕王所为?
真是说笑了啊!
难道站在一旁看人施虐,再随手施舍自以为的善意,也能算上好人?
在听得立冬生生受了近二十载的苦楚,立秋心如刀绞地疼得闭上双眼,任由泪珠顺着眼尾滑落,而她竟也毫无察觉?
储歌之后取魂针又销声匿迹了许久,即便陆淮跟着回山也无济于事,失忆的他只不过是一个热心相助的陌生人。
他们从未想过取魂针会在立冬身上,而立冬更是隻字未提,默默驻守临辉城直至山门功法全失那日。
多年来他总以淮歌之事,提醒山门并拒绝所有协助,想来也清楚着山门在有心人的监控之下,宁可一人苦守,不愿又再有山门之人受此磨难。
既然无法确定细作何人,就这么耗下去又如何?师哥直到殒命的那一刻,都不愿有任何违背山门之事,用他的命免去了山门其他人在东越可能的损耗。
若非她家姑娘硬是要往东越走这遭,恐怕至今亦是无人知晓个中诡秘。
如今这诡秘之事又试图牵扯她,立秋心底漫起的无法言喻的酸涩与苦恨,怎可能舍得她受得这番令人厌恶的算计?
颜娧悄悄瞥了眼脸色转换了好几回的立秋,不由得笑了笑,立秋这是不愿意她再留在东越了?
究竟何人在山门里扮演了出卖消息的角色,难道她不愿查究了?
“姑姑,还是先担心怎么将陆淮无声无息地送回山门吧!”来到两人身边,颜娧取出绣帕轻柔地逝去泪痕,语重心长地说道,“想来姑姑应当比我清楚,他能去的只有归武山,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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