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地努了努小嘴,颜娧蹲回丹炉前,拿起炭夹正想戳戳落在炉底五彩粉末的灰渣,还没得手便被舒赫提起后领丢到一旁去。
舒赫惊恐不已地将炉底粉末,尽数扫入早备在一旁的冰玉匣内,待确认没有任何疏漏,回身气急败坏地问道:“妳在作甚?”
没理解为何被这么一丢,颜娧捂着发疼的额际,拧着黛眉问道:“整理炉灰啊!”
“那可不是炉灰!我准妳动了?”舒赫将匣子藏回房梁,心惊不已地捂着胸口道,“没告诉过妳愈是美丽的东西毒性愈大?
我熬了几天几夜才将美人茄给炼化,真被妳给搅和了,短时间要再寻到一株美人茄可不是再上南巅能解决的事,盛夏能勉强寻到初春的美人茄,立了秋还能找着?
这娇贵的毒物即便被炼化,稍稍不甚也能如同美人脸般说变就变,粉末一旦被搅动,便会旋即逸散,吸入者开始只是呼吸过于急促,再吸入多些陷入幻觉死亡都是刚好而已。”
颜娧听得嘴角抽了抽,后怕地问道:“师兄,让我同这么危险的东西共处一室那么长时间?”
“我应付厉煊才多长时间?不动它能犯得着妳不成?”舒赫睨了不知死活的小师妹,随后走向陆淮,衣袖一挥,提气动念,尘丝恍若有了生命般,将人缓缓打横悬浮于腰腹前。
自知理亏被念得脖子一缩,颜娧什么也没敢再说,见人终于被拉下横梁,赶忙来到陆淮身边,想问出口的满腔话语全绽在眼底。
被那想问又不敢问的眼眸给瞅得又气又好笑,舒赫不由得朝立秋瞥了眼,无奈问道:“你们养的骄纵任性,难收不难收?”
立秋被问得先是一笑,自知不妥地敛起笑颜,恭谨福身道:“姑娘一直都是个好相与的。”
“这哪是好不好相与的问题?这性子几个人能製得住?”舒赫脸上掩不住的愁苦,师父坑惨了几个师兄弟啊!说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撒手人寰的?
原本无法理解师父的决绝,如今看来竟也是对他们几人的考验,考验何时能察觉小师妹是神后传人?
光想都闷啊!
“包括我们家姑爷,想的都是如何让姑娘欢喜。”
立秋说得极为恳切,听得舒赫又是一阵刺耳。
谁不清楚承昀那浑小子,什么不依,专依了摄政王承澈那套宠妻无极限的法子!小师妹说的就从没有过不字!
摇着头又将尘丝没入陆淮体内,舒赫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师妹,圆籽荷在他体内也有了年岁,能恢復多少我无法作保。”
“不管记得多少,能帮白露寻回一个爹都值得。”看着陆淮脸上逐渐有了血色,颜娧揪紧的心也缓和了下来,别有深意的眸光瞟向立秋,唇线勾了浅浅弧度道,“立冬在临辉城出的事儿,越城这里又参与的多少?答案定在他身上。”
亏得世人尚未得知归武山与剪忧山的关系,方琛临去收徒之事更无从宣染,北雍后宫之事又藏得极为隐晦,更别说十几年前早已安排师兄们入越,几人又从不曾自报师门,谁能得知有何关系?
小师妹那脸色变得忒快,忒认真、忒凝重,他还没骂够呢!
舒赫忍不住蹙起长眉,呲声问道:“小师妹又在臆测什么?”
颜娧抿了抿唇瓣,偏头睨着正在费劲救人的舒赫,讪讪问道:“宅内那么多奴仆厉煊偏偏隻问他一个,哪需要臆测?”
“如此看来山门内真有东越的眼线……”立秋虽不愿做此想,也难逃事实摆在面前的事实,极度不悦地咬着银牙耐下满腔怒火,缓缓论述道:“淮歌两夫妻一死一失忆,立冬僵持多年也是难逃一死,可以见得在更早之前,就有人负责交换寄乐山的消息给东越!”
“是呢!裴谚吃个酱牛肉也能被延请至雍城,看来也是被意料中之事。”颜娧凝眉苦笑着。
人人皆想将寄乐山扯入自家朝堂,独独东越锁国封禁,对于裴家之事也不太热衷,甚至隻想控制来人,不愿自家们内之事传回裴家,这又是为何?
不正说明东越有更好的依持?
想来肇宁帝生前没成功控制东越皇家众人的心思,偏偏死后被刨了根柢,以先祖之态把控了东越。
颜娧光想都觉着有意思啊!
厉峥以肇宁帝子孙之姿迎回先祖遗骨,按着承昀的性子怎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消息?到底又在哪儿布下了死局等着?
一向不爱玩弄权势,玩弄人心的她,见着这番态势的确难以接受,偏偏也清楚着,是她这些日子有着小男人的陪伴,处处被安排得十分妥帖,压根忘了不想被权势作弄,必先作弄权势的道理!
“酱牛肉?”舒赫蹙眉不解,裴家少门主都多大人了,吃块肉也能被算计?
“师兄无须介怀,那是多年前的事儿了, 只是现在把事儿给连接起来,似乎什么事儿都有东越介入的痕迹。”颜娧扬着无奈苦笑,黛眉轻蹙问道,“不过我到想问问,如果东越消息难以取得,师父当初又如何知晓东越百姓困苦?需要师兄们的协助?”
远在西尧极北的剪忧山,消息传递应更为闭塞困难,怎可能得知处于极南的东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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