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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鸾 第102(2 / 3)

,当真如此狠心吗?”

他其实很想说,那他呢,她也不要了吗,然而身为帝王的尊严却使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何况,又何必呢,他分明知道答案的。

薛稚原本无波无澜的眼波终究在他提及女儿时有了片刻的裂痕,似是犹豫。他长舒一口气,脸上亦转了笑,才要叫芳枝把蓁儿抱进来,却见她又黯然地垂了眸,轻轻摇首道:“没用的。”

“我不会再被你要挟下去了。”

“你从前就是这样,用谢家要挟我,用贺兰部的子民要挟我,这么多年都一点长进也没有。我妥协了,可不一样也没落得好下场吗。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会那么蠢了。”

她声音寂冷如冬日堆雪枝头簌簌落下的梅花,落在他耳膜上,梅花的清寒晕染一片,连心间亦是冻成了坚冰。

桓羡眼眸猝然一惊,终于明白过来这连日以来的伏低做小竟也无济于事,气急败坏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把她杀了!”

“来人!”桓羡朝外高声呼,“去把小公主抱来!”

芳枝于头脑混沌中抱着蓁儿被领了进来,还未搞清楚殿中情形,便见桓羡被发跣足,提着柄剑杀气腾腾地朝她走来,当即吓得魂飞魄散:“陛下!万万不可啊!”

她抱着蓁儿噗通一声跪下来,苦苦哀求:“小公主是无辜的啊,您再怎么和皇后置气,也不能伤及无辜啊!”

她毕竟照顾了蓁儿近一年,对这可爱的婴童也生出些许感情。更不明白,分明陛下昨日还亲抱着小公主喂饭,现在却要杀了她。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桓羡暴怒喝道。

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他们的女儿,但眼下,除了用她来迫使栀栀留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那是她自己捡来的孩子,并不是他的,不足以令她厌恶。他就不信,为母则慈,面对蓁儿她也能如此狠心!

他人已逼近襁褓,因暴怒而近乎握不住的长剑,剑尖就悬在婴孩咽喉。却是逼问薛稚:“发誓!说你不会走!否则朕就杀了她!”

煞气凛冽,拂面而来。襁褓之中的蓁儿亦被吓住,嚎啕大哭起来,催人泪下。芳枝眼中猝然盈满了泪水,求助地看向薛稚。

薛稚眼中亦被泪水占据,固执地别过脸,不肯相视。

二人久久这般相持着,殿内水泼尘息,落针可闻,她却始终不肯松口。

桓羡眼中掩在暴怒之下的希冀便一点一点淡下去,举着长剑的手僵硬地放下来,眼中一片彷徨无助。

“你还是要如此吗?”

话声细辨之下竟带着哽咽。

她不答,他的声又带了些许愤恨:“你当真如此狠心吗?”

薛稚没有说话,事到如今,她早已对他失望头顶,只觉看他一眼都会恶心。

这就是,她曾所依赖的、差一点便陷进去的哥哥啊……原来便是这么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从来都只想着他自己,为达目的,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从来都是。

而她呢,她曾经以为她可以驯服这个人,到头来才发现,从前他的种种温和与退步,都不过是迫她心软的假象。

她不可以再心软下去了。

她不说话,他也没开口,殿内静寂得如同覆着层厚厚的冰霜,气氛十分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见一声剑响,是桓羡颓然弃剑,挥手命芳枝下去。

芳枝如蒙大赦,匆匆忙忙磕了个头便抱着蓁儿下去了。厚重的门扉合上,阻绝断殿外已经升起来的朝阳投下的金光,他回过眸来,神情在那束猝然出现又猝然消失的金光中显得格外落寞。

“栀栀。”他在她身前单膝跪下,一只手温柔抚摸上她如覆冰霜的半颊雪颜,“你放心,哥哥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是生是死,我们都得在一块儿。”

他语声温和,指尖却似拈着簇霜花的冰冷。薛稚脊背处闻声攀上一丝蛇似的阴冷,却始终没有松口。

自这日上午过后,他不再允许她外出。

青黛与木蓝皆已被遣走,尤其是木蓝,作为那日暗中替她传来谢璟消息的人,被拖下庭去狠狠打了顿板子,又另换了一批侍女来服侍她,作为哑女,她们不会应答她半个字。

玉烛殿的门窗皆被封锁起来,连窗棂亦被厚重的木板钉住。彼时薛稚本在窗前借着窗纸远望窗外天光,一块巨大的木板忽似从天而降,从外将天光遮住,咚咚的捶打声,近乎钉在她的心脏。

屋中再透不进一丝光亮,黑沉沉的,连白日亦需点灯,她不想点,便是永远身处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有他进来时才会带进些许光亮。

他的脾气亦变得愈发反复无常。

有时是控制不住的暴怒,威胁她若是敢离开便杀尽谢氏一族。甚至有一次,他将太皇太后抓进了殿来试图威胁她,反被太皇太后破口大骂了一顿。二人遂争吵起来,薛稚就冷眼在旁相看。

有时则是摒弃尊严的哀求,抱着她一遍遍红了眼重复:“栀栀,哥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或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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