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举起来,眼里也终于有了些真心实意的笑意。
这孩子若是不来侵占栀栀的时间倒也是挺可爱的,不知日后他和栀栀的孩子又会是怎样呢。
虽说孩子的事还没有影子,他倒更希望是个儿子,这样,不仅继承人的问题解决了,蓁儿也可以陪着他,日后嫁给他,也像他和她一样从小相伴到老,岂不美哉。
皇后的礼服穿戴起来厚重而繁琐,他哄了蓁儿好一会儿才见薛稚换好礼服、在青黛木蓝等人的簇拥下自内寝中出来。
花明雪艳,珠莹玉润,满头金灿灿的花树不仅没有为她横添半分俗气,反而被她衬得高贵典雅,端庄凝重,又如月中神女。
桓羡视线渐渐凝固,抱着蓁儿,目光一错不错。薛稚略微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整了整衣袖。
他将蓁儿交给芳枝,面上微微含笑:“栀栀幼时便常常说要给哥哥做新妇,今日,也算不违诺了。”
宫人们还在,他就这样没个正经的,薛稚心下羞怒,伸手便取下头上沉甸甸的花冠,一旁的女官忙将花冠接住。
见她又要脱掉礼服,桓羡面色微变,当即挥退宫人,扶着她向内寝走去。
“别动。”他将她按在软榻上坐下,“让哥哥好好看看。”
他手掌似有千钧之重,落在她肩头,将她牢牢固定在床畔,一双霜雪冷峻的眼睛,就那么毫不掩饰爱欲地在她身上逡巡。
从被花冠压得微乱的鬓发,到淡扫胭脂、有如玉兰花瓣的脸儿,再到精致繁复的袍服。
在朔州时他便幻想过妹妹着袆衣嫁给他的样子,定是倾城倾国,然而眼下见了,却觉是任何文字都描述不出的美貌。
这样美丽的、端庄的、只属于他的新娘呵……
被他久久地这样看着,薛稚面上不由漫开淡淡的绯。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有些冷,想换回来了。”
袆衣是为春日的大典所制,眼下还是冬日,即虽殿里烧了地龙,这一身还是有些单薄。
桓羡没允,反倒是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肩上,目光依旧贪恋地落在她身上,似是想将这个身着袆衣的她深深刻印进自己心里,可惜罩着衣裳,又能看清些什么。
薛稚有些恼,低眉避开他目光转而说起了旁事:“太后病了,你这做儿子的,怎么也不去看看。”
这话倒不是假的,自叛军攻陷崇宪宫太后便病倒了。而他自从秦州回来,淡定地处理完叛乱的一切后续,奖赏万年及梁王、梁王妃等功臣,处置叛党,连那无辜被叛军挟持起来当靶子的彭城王也宽恕了,迁往宫外王府,唯独不曾去看望这位名义上的嫡母。
桓羡回过神,语气淡漠如窗外天寒地冻的雪:“受凉了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病,有什么可看的。”
她犹当他是介怀太后曾为叛贼所逼下诏书另立新帝的事,劝他道:“你不该这么说,太后好歹抚育了你一场,即虽是下了诏书,可那也是被叛军逼的,你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她并不知太后昔年与她生母的龃龉,反倒为这个货真价实的杀母仇人说起好话,桓羡看着她蕴着担忧的眉眼,于心间幽幽叹了口气。
“栀栀。”他按着她双肩,嗓音有如琴音清越柔和,“今天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十个除夕了,阿娘不在了,就只有你我了。”
“以后的年年岁岁,我们都要一起过,好不好?”
和他回来本也是被迫。薛稚心里并没有多情愿,却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只道:“那要看你的表现。”
这落在桓羡耳中自是默认,淡淡一笑,揽她入怀。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夜色渐浓,霰雪飞舞,等待着新一年的伊始。
也正是这个时候,远在西北的北府军出其不意地冒雪攻陷了酒泉。
雍王与被他联合的碎叶、于阗等西域诸国正趁着良辰吉日载歌载舞,被北府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仓惶逃窜。这一战,谢璟尽灭雍王残党,命人将其执送京师。随后又兵出酒泉,将入境的西域军队赶出了玉门关。
……
大军回军之时正是建始九年的元月十五,硕大的月亮有如一轮玉璧高悬在似海水澄澈至极的天空,茫茫无垠的戈壁上,一队人马正在积雪上行进。
大漠中安静至极,风掣玄旗,猎猎作响。远方旷野里不住传来几声狐狸的鸣叫。
为亲卫所簇拥的队伍中间,谢璟身策玄马,有些疲惫地扯着缰绳任马儿将他带往未知的归处。
他们本在回往玉门的途中,却不慎遭遇了暴风雪,前军与后军阻绝,原本的七万大军,适才剩下这一千人马,又在旷野中迷失了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进。
渐渐的,前方视野里出现了一座集市。月光温柔地流淌其上,静谧祥和。亲卫兴奋地叫起来:“将军,您瞧!”
“前方有人家了!我们得救了!”
众人皆喜,雀跃欢呼,唯独谢璟面上忧色重重。
“你们小心一些。”他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集市,派个人去瞧瞧,是否真有人家。”
探路的斥候很快去而复返,称此处是高昌的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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