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即,稳定京中时局要紧,他也不欲在这时候再兴波澜。
死了一个何令茵,再革职,便会让他们觉得事情已了,就不会在他走后兴风作浪了。
二月上旬,桓羡带领兵部一众官员,渡江北上,与在洛阳集结的十万官军一道北上。
与此同时,一封信笺也由凉州递进了贺兰部。
薛稚没有想到战事会来的如此快。
雍王在凉州谋反,贺兰部东接河套,北临凉州,势必会受到战事波及。
更令她担心的则是,凉州遣使来信,约为联盟,共同出击盘踞关中的楚军。
雍王桓诏打的主意不错,柔然与楚军才在两年前经历了一场恶战,柔然大败,贺兰部身为柔然的附属之地,理应与他拥有共同的敌人。故而邀请贺兰部出兵,对关中地区的楚军和即将抵达的王师形成包围之势。
他甚至在书信中与贺兰部约定,事成之后,割让贺兰山与河套平原与贺兰部。
对于贺兰部而言,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毕竟被贺兰部视为圣山的贺兰山如今在楚国境内,更遑论还有富庶的河套之地。
使者先将信件送至了乌格图处,请他快马加鞭转交远在柔然王庭的贺兰霆,乌格图却道,如今族中已经有了王女,左贤王吩咐过,此地军国大事皆由王女决策,这样的大事,自然要先行禀报给王女。
薛稚于是得已目睹了这封由雍王亲自所写的盟书,初看到时,几乎不能置信。
桓羡固然性情阴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却也从未真正亏待过这些弟兄,予他们封地,允他们建府,雍王为何要反。
更不曾想到,他为了对付桓羡,竟然同贺兰霆约定事成之后割让河套地区。为了一己私利甘愿出卖自己国家的土地,这样的人,又怎能做大楚的君主?
于公,贺兰部如今的青壮年不及万人,一旦与楚国开战,便是引火上身,要与整个楚国为敌,届时战败,察布尔罕却未必会为了贺兰部出兵,她又为什么要让她的子民为了桓诏个人的野心白白地丧命。
于私,她终究是汉家女子,不愿看到自己的母国丧予无德藩王之手。
阿干曾允她决策军政大事的权力,但薛稚实则一次也没用过。思来想去,她决定拒绝对方,遂以要与阿干商议为由先行稳住凉州,又作书告知贺兰霆。
与此同时,又发书一封寄往关中地区的楚军,将雍王欲与贺兰部结盟之事告知对方。
信是她拟好后交由一名不识汉字的贺兰部侍女抄写的,对方只会说简单的汉话,对于较为文雅的表文却是不通的,不必担心事情泄露。而信件送递后,楚军也自不可能认出她的字迹,这是薛稚唯一能想到的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提醒对方的唯一方法。
信件抄写完毕后,她又前前后后检查了数遍,连原先为父母避讳的缺笔都一一改了过来,确认不会暴露自己身份后,才秘密命人将信件寄了过去。
信笺抵达位于秦州的指挥处时已是三月初,被人以箭射至城墙上,送至奉命讨伐叛军的秦州刺史处。
三日后,桓羡率领先行部队到达秦州,秦州刺史即将信件交予了天子。
桓羡看罢,却似魂悸魄动,猛地攥住了对方衣领:“这是谁寄来的?”
信件中的行文语法,如何那般像薛稚?
作者有话说:
薛稚的读书习字全是他所教, 对于她的那些行文之习惯,他再熟悉不过。
譬如“何以”这个结构, 正常人多是写作“何以”, 她却总爱写成“以何”,虽然不算错误,到底与大众不同, 他怎样纠正也纠正不过来。
再如“于金城会盟”之句,换做旁人多会写成“会盟于金城”, 她却习惯将地名放在前面。这样的例子,这封书信里比比皆是, 实在巧合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作信的人或许自己不觉, 但旁观者清,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难道, 这信真是……
桓羡胸腔里一颗心突然直直往下坠。
刺史荆蒙全然不知君主为何突然激动,忙将事情告知:“陛下, 这封信是被人用弓‖弩射在城门上的, 送信之人的身份,臣等着实不知啊。”
“但信件既是言叛贼欲与贺兰部结盟之事, 想必, 不是凉州,就是贺兰部……”
桓羡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眉目颓然地松开了手。
荆蒙说得没错,若这信是从凉州寄来的,未尝没可能是桓诏故意找人模仿栀栀的行文,乱他心智。
若是贺兰部……贺兰部, 为什么要作书告诉他?而这封信虽然字迹歪歪扭扭, 但从行文的流畅度以及用词来看, 作书之人显然精通汉家文化,不至于将字写成这样,当是有意为之。
综合考量,该信件出自贺兰部的概率较大,可这写信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王军的到来使得叛军节节败退,逼退了围攻秦州的叛军,将其赶回金城。
金城是连接关中与凉州的重要城镇,两军遂于此地开展会战,正当此时,被雍王吸收为盟友的吐谷浑却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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