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那就是舒服咯?看来,皇帝陛下伺候女人的活还是不错啊。”
“他只会欺辱我。”薛稚眉目怏怏。
实则,她还是用过的,也的确、的确得了些妙处,可那是被他掌着腰肢被迫“主动”的时候,她怎可能承认呢。那不是说明,她是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么。
环视过屋中,薛稚转了话题:“你喜欢玫瑰?”
她注意到,屋中摆放的所有花瓶,无一例外都插着艳丽的红玫瑰。
“别人送的罢了。”莲央轻轻摇头,“其实,我更喜欢芦苇。”
“为什么?”
“因为,蒲苇韧如丝,看上去最柔弱不值一提的东西,韧劲却可与松竹相比。我独爱它的气节。”
“再说了,玫瑰太贵了,芦苇遍地都是,才更适合我这样的命贱之人。若是以后我死了,公主要来祭奠我,就替我送一束芦苇,好吗?”她微笑盈盈。
薛稚心间像是被蜂蛰了一下,霎时腾起些许不祥之感。“你别这么说,这不吉利。”她道。
况且,她觉得她和师莲央也没什么两样。她们是平等的。
师莲央只笑:“多谢公主,我会好好活着的。”
——
两人说话的时候,枕月楼的后院院门之外已停了一驾马车,车中,桓羡略显不耐地看着手中新被传回的、记录二人谈话的书笺。
短短的一张书笺还未看完,眉头却已皱了起来。
坚守本心……
本心是什么,爱谢璟吗?她就是这么替他劝薛稚的?
他耐着性子往下翻,然下一瞬,当看见师莲央所言“活不错”的评价时,脸上霎时沉如乌云。
这女人,竟敢打趣到他头上了,可还真是无法无天。
久等也不见人从院中出来,他索性下车,在院外一丛茂密的修竹前来回踱步,眺望楼上灯火。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那熟悉的倩影被人护送着出来,视线对上,笼着幂篱也看不清神情,只觉那道身影似是颤了一下,尔后低头怏怏不乐地走到他身边。
他会来接她。
这倒的确是薛稚不曾想到的事。
桓羡没理会送她们出来的师莲央,单手揽住她腰将人往车上一送,跟随而进。马车辘辘走动的声响里响起他淡漠无温的声音:
“明天还来吗。”
她摇头:“哥哥如果是为了让我屈服,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会跑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也不用再送我来这里了。”
是他想要的柔顺,却又和想象之中的驯服不大一样。他剑眉微敛:“矫情什么,难道我真会送你来这里?只是气你事事忤逆罢了!怎么,说几句服软的话是能要了你的命吗?”
她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哥哥肯同意吗?”
“我,我想请哥哥放了那些人。”她犹豫片刻后,目光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说:
某鸽:怎么,说几句服软的话是能要了你的命吗?(原话送给某线)
某线:。
桓羡最终同意了下来。
尽管, 他对枕月楼的那些妓|女十分不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以为她们会感激你吗?”
“教坊之中,的确有很多迫不得已之人, 但枕月楼里多的是陆氏的眼线, 也有骄奢淫逸之人,除却皮肉生活又要拿什么养活自己?她们未必有多想脱籍。”
“不过,看着她们劝你迷途知返的份上, 我可以放这几个人脱籍,其它的, 还不行。”
“哥哥同意就好。”薛稚淡漠地说,“脱籍与否, 只看她们自己选择。至于脱籍后如何生活, 立女户也好,从良嫁人也好, 我都可以拿钱资助她们。”
她本来也没幻想他能放过整个楼里的人。
教坊是官营场所,营收进的是国库, 归根到底是钱与赋税的问题, 她还没有天真到如此地步。
“行吧。”桓羡道,将她手攥入掌中, 似笑非笑睨她一眼, “栀栀还真是好心。”
这么好心,怎么舍得杀掉他们的孩子的?这可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薛稚未有再回漱玉宫, 而是被径直送到了碧华宫中。此处三面环水,一面环山,以白山石垒成重重叠叠的假山,槿篱环池, 流水潆径。其后, 雕楹玉磶的道观巍巍耸立在一丛修篁之后, 雨后云烟空濛,便如生在九霄仙境之中,很是清幽。
她的行李也被收拾了进来,连同去岁生辰时、何令菀送的那盆大栀子花。此时正是花期,花叶碧绿,花如白玉,夜风拂过,枝叶簌簌,清香怡人。
青黛还不知自己走后供奉在海灯里的经文便被取出呈至了崇宪宫,急急忙忙地指挥着宫人们搬行李。薛稚立于庭院里,环顾四周,看着被四方宫院隔出的小小一方碧海青天。
这就是做玩物的命运吗?
莲央和她说的“既然反抗不了,不如享受它”,她又是否可以做到呢?
她说这是母亲教给她的,可母亲,不是一样躺在帝王冰冷冷的陵寝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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