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神越来越冷的兄弟,他有些哑然,只能向兄弟道歉:「我……对不住,没能守住她。」
「不关你的事。你说你被她叫进来,便昏了过去?」周天恩握紧双拳,语气冷得像座冰山,让人站在旁边便打了个寒颤,萧言只能点头。
全身笼着一层寒气,周天恩站起身走向明明出门前未曾点过,此刻却寂静燃烧的烛火,接近时,掌风一推,烛火应风而灭,他伸手拿出蜡烛随意丢在地上,果不其然在烛台边看见不属于蜡烛的药渣残骸。
拿起药渣,周天恩轻闻一瞬,便觉昏眩感袭来,这是对习武之人也有强力效果的特製安眠香!
「到底是谁……」萧言回復力气后站起身,脸色凝重地皱起眉,脑中闪过一个个人名,下意识问周天恩:「难道是周允?还是傅林?或是皇宫的人或许知道她没死而追过来?但也不对呀,如果是皇宫的人何必如此偷偷摸摸……是傅林倒有可能,可是是怎么做到的?」
「都不是。」指尖轻轻摩娑着药渣,让残骸自手间坠落,周天恩脸沉如水,心冷静的可怕,眼中定格在桌案上一封陌生的信,双目染上红丝,昨夜桩桩件件的画面闪过脑中-那异常温柔的眼神,那生涩而主动的吻,那豁出一切的提议……
「是她主动要离开我。」周天恩的思绪很冷静,声音因克制而沙哑,却掩不了泼天的怒火和沉痛,他微微颤抖着拿起桌上留给自己的信,只觉昨夜的点点滴滴都成了刀刀致命的刺,刺在心上,这一生都难以除去。
萧言听着周天恩的话,忍不住愣在原地,看着好友拿起桌上的信,若有所思地皱起眉。
-怎么会这样?
周天恩闭上眼,而后深吸一口气,拆开写着「周天恩亲啟」的信,在玄寧殿的书房里,他曾无数次看见过这个字跡,他曾以为字跡的主人芳魂已逝,却没想到字跡的主人会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昨夜以为字跡的主人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却没想到她会在给自己一夜的梦境后,如绽放短暂的曇花般悄无声息消失,留下一封信作为梦醒的诀别。
—为什么?
「周天恩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峰城,去过一段崭新的人生。初次见你时,你掛着藏着无数秘密的微笑,云淡风轻地看着我、冷眼望着这个世界,那样冷漠,让我就此讨厌上了你,也从此记住了你。
你和我一样,把自己隔绝在面具之后,有着谁也无法接触的隐密,后来我知道,在你心底最深的是受苦多年的母后和厌弃自己多年的父皇,而现在,母后贵为皇后与父皇重归于好,父皇重新爱重你,替你铺下天子之路,可以说是苦尽甘来,你人生最苦最苦的事,已经结束了。
我人生最苦最苦的事,也已经结束。背负一生的身世随着『洛霜』这个人的死去,也已彻底画下句点,我不必再欺骗天下人,不必欺瞒姊妹、爱人,不必欺自己。
昨日你说,我可以不顾天下人的眼光,光明正大待在你身边,我会有一个全新的身分,不必理会悠悠眾口。可是,我已经骗了天下人一辈子,今生,我不愿再顶着华丽的外衣,再度过着随时会被揭穿的日子。所以请原谅我,今生任性一次,负了我们的诺言。
此地一别,今生已相见无期,即便不在你身边,处在你治理的江山之中,青山是你,绿水是你,春夏是你,秋冬是你,从此以江山为信,我会时时念你,相信以殿下之能,定能攻克云国,还百姓盛世长安,而我便是殿下治理的千万人中平凡无奇的一人。
来见最后一面,是想告诉你,我活得好好的,不必因我而伤心;来与你道别,是想告诉你,我会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而你也要,不必因我而伤情。
预祝殿下凯旋而归,一生平安无忧。
霜儿」
看完写满两张纸的长信,周天恩一语不发地呆站一会儿,最终乏力地坐到地上,手一紧便将信褶成皱巴巴的模样,只要一发力,信便碎了,可终究还是捨不得。
-霜儿,你怎能这样对我?难道你不知比失去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是得而復失吗?
「斩允……」萧言担忧地看着周天恩,后者深邃的双眼笼上乌云般阴沉,他安慰道:「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跑不了多远的,我现在便去把洛霜姑娘追回来!」
「不必了。」周天恩淡淡道,而后似嘲似讽轻笑一声,双眸闪过一丝冷意,站起身,面容冷静又决然,面无表情整理手中被弄皱的信纸,语调清冷令人看不清的思绪地开口:「她一位毫无武功的女子能在重重兵营之中悄无声息离开,定是有人相助,无论那人是谁,在你昏迷的时间里,足够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
萧言看着镇定如昔的周天恩,一下子矇了,疑惑反问:「那就不找了?」
周天恩冷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只话锋一转道:「大军即将出发,我们商讨一下部署。」
*
峰城天蕴楼里,一位清丽绝俗的少女与一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喝着由一旁坚持站着的赵叔倒的茶。
「多谢师傅。」清丽少女淡淡开口,目光纯净,毫无悔意,中年男子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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