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
祈祷哪一方胜利似乎都在祷告另一方的不幸。
-为什么会这样呢?
姊妹四人都能够幸福快乐的生活就是大家一直祈愿的事情,可如今看来却似天方夜谭。
同样的,洛雪此时也陷入沉思,想着傅林告诉自己的种种过往,真相的图像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却仍缺少关键的一块拼图。
荣妃之死、十年之谜,远在宫廷中的斗争祸及身在江湖的傅林母子,傅林执着于当年的真相,而自己所能做的仅有祈愿他早日完成愿望。
只是在追求真相的路上,傅林会不会还是成为了皇帝?如果真的是嫻贵妃害死傅林的娘,以傅林的执着,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仇人之子,那周天恩势必与傅林势如水火般衝突,若是如此,霜姐该怎么办?
理不清的恩怨情仇缠得洛雪脑袋打结,眉头深锁,却也无可奈何。
另一边,洛光呆呆地想着今天与刘御的对话。
事实上在回家不久后,将军府竟然派人请来一位郎中来洛府,说是替自己看病,自己随口胡诌的理由竟被他当真让人不禁好笑,心上也涌起一股暖意。
该说是太过正直还是太过木訥呢?
平时沉稳淡漠,但有时又显得有些木头有些可爱,这样的他让洛光感到很安心,一想到刘御,少女绽开一抹笑顏。她暗自想,这样似乎挺傻的,自顾自的开心着,因为另一个人。
饭桌上,洛縈与洛雪的面色凝重,心不在焉地将饭菜夹入口中,而洛光则是出神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发着呆,洛可钦将这一切印在眼中,只道是女儿们因洛霜的离开而神伤。
「咳咳,有件事要告诉大家。」洛可钦低沉的嗓音将寧静划破,眾人的目光自然地聚集到他身上。「过几天,我们便要举家迁到虹都去,大皇子在那边替我们洛家觅得一块好风水的府邸,作为他订婚额外的聘礼。思及霜儿在皇宫中举目无亲,我们到虹都去,也好互相照应。」
一席话,让眾人俱是一惊,洛光的脸更是瞬间转绿。
-要搬走?那不就见不到
「可是」洛光的娘亲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大夫人打断:「既是老爷决定好的事,我们便不必多言什么。」三夫人顿时闭上嘴。
洛可钦向身旁的大夫人投以讚赏的眼神,淡淡的为这个话题画下句号:「既然决定了,这几天大家赶紧收拾收拾。」
「是,老爷。」夫人们整齐划一的说。
*
皇宫里,清华殿内难得的冷清,素来有眾多宫女伺候的丽妃一反常态地将所有人打发出去,只留下自己。独自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她的嘴角没有丝毫笑意,眼中泛着哀愁。
岁月轮转,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初入宫中那一无所有的女人,她是宠爱无人能及的妃子,膝下有聪慧且本领高强的儿子,握有的富贵、权力,早已今非昔比。
只是,当惊动整个皇宫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彷彿感觉自己又回到曾经的绝望。
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这么多年受到万千宠爱的人是我。
夏凊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能够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这一切!
丽妃美艷的脸扭曲着,她只要一想起初遇夏凊那日,只要一想起周允和周天恩,她的心就彷彿被万千虫蚁不紧不慢地撕咬着,又痛又痒、又恨又妒。无论自己多努力练舞,却再看不见周允当日凝望夏凊的眼神;即便自己做的再好,比夏凊贴心,比夏凊温柔,可自己也依然只能是「妃」!不能封后,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位同副后又如何?漫漫长夜、寂寂皇宫,得不到当年所期盼的快乐。可得不到又如何?我得不到,夏凊也得不到!
「得知我幸,不得我命。」当年夏凊对自己说的话霍地浮现脑海,瞬间,丽妃只觉眼前一亮,眼神闪烁着蕴含杀意与恨意的精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清华殿的主人忽地绽开灿烂笑容,笑靨如花,带着阴冷的气息。
*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嫋嫋,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夜晚,皇帝独自一人坐在养心殿中,支退了所有人。没有太监与宫女在侧,九五之尊的脸上终于肆无忌惮地滑落一丝泪痕,无力地像个孩子,又面露疲态像位老人,难得的,桌上放着的不是上百上千封奏则,唯一有的是一张写了诗句的宣纸。
泛黄的宣纸暗示着它的年龄,多年之前,一名女子百般无聊之下抄下的字句,纵使之后对她厌恶至极,周允却一直将它保存着,放在养心殿最右方第三格的柜子之中。只有在每年的九月十二日,他会放纵自己一次,整夜与陈旧的宣纸对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又何况九五至尊。
可再深再重再执着的自尊心,也压不住周允内心的妒恨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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