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有鬼,若是不给他个答案,只怕也会日夜不安。
应翩翩道:“因为臣看出了陛下的野心,却不认为陛下最后能够登基为帝,故而不敢答应陛下。”
黎慎礼道:“为何?”
应翩翩微微一笑:“陛下对别人狠,对自己又不够狠。想要图谋大事,却又眷恋生命。”
他说完之后,深深行礼,又道:“臣妄言。”
可应翩翩这两句话却已经像是惊雷一样砸在了黎慎礼心上,瞬间如同谶言一般穿透了他的魂魄。
他不禁指着应翩翩,道:“你、你——”
“当年正如臣以为陛下不可能有机会登基为帝,如今您也还是黄袍加身,可见形势变化,凡人难料,臣也不过是庸人一个,胡言乱语罢了。”
应翩翩从容说道:“陛下,您如今大权在握,才是执掌天下之人,生杀予夺,又何必去在意他人的看法呢?”
他的话让黎慎礼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你走吧。”
应翩翩说了句“臣告退”,退出了御书房。
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黎慎礼忽然又在背后说道:“应玦,我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你看着。”
应翩翩没说什么,略一躬身,径直离去。
西风翦芙蓉
天牢里。
一名狱卒打着呵欠来到了牢房门口,撇了撇嘴,将放在那里的空碗装进篮子里,又拖着脚步离开了。
黎慎韫正是被关入了这间牢房。
原本他得知自己不光失败,还被将乐王狠狠算计了一遭之后,就已经十分暴怒,后来听说将乐王没有受到重罚,应翩翩甚至还成了皇亲国戚,更是难以接受,大笑大骂,极为癫狂。
但被关入天牢之后,根本就没人理会他,他终究仿佛还是冷静了下来,开始如常吃喝和休息。
天牢里的狱卒们也都是经历过这场动乱的人,侥幸死里逃生,对作为发起者的黎慎韫又是害怕又是厌恶。
那名狱卒拿着空碗回来,被他的同伴看到,不禁说道:“这个梁王还真是沉得住气,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吃得下睡得着,我看给他吃喝倒是便宜他了。”
另一名狱卒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听押他进来的吴大人说,他这次还未必会死。”
之前那名狱卒一怔:“你说什么?他犯下这样大的罪过,害死了皇上和那么多的皇子,怎么可能被赦免呢?”
他的同伴道:“你忘了,傅将军可还在前线打仗呢,就算传言中他们再怎么不和,梁王和傅将军也是表兄弟。”
“如今傅家也不剩几个人了,如果傅将军在阵前杀敌,得知梁王也被处置,那么他的心里会如何作想?更何况陛下刚刚登基,要大赦天下,也未必会真的动手杀自己的兄弟,说不定就是要把他关到老死。”
先前那名狱卒听他说的有道理,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但仍是有些不甘,说道:“这样一直关着,每日担惊受怕的折磨,其实有的时候还不如真被处决了来得痛快。”
他的同伴朝着两人面前的空碗努了努嘴,说道:“这不也未必,我看梁王在这里似乎也活得挺好的。有的人呐,就是赖活着,也不愿意死。”
这话倒是当真被他给说中了,黎慎韫确实不甘心。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死亡会离自己如此之近,当意识到生命有可能消失的时候,他的心中涌起了强烈的眷恋。
说不上具体的什么原因,黎慎韫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事情并不该是这样的。
他曾无数次在无比真实的梦中看到自己黄袍加身登上龙座,甚至平定外乱,一统江山。
梦醒之后,黎慎韫常常分不清发生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会否那些才是原本真实的世界,而自己眼下所过的生活是在做梦?
所以黎慎韫心中还抱着希望,他认为自己只要坚持活下去,总会等到这样的一天的,他的辉煌还没来,他不能死。
就像那名狱卒所说,傅寒青还在前线打仗,虽然傅寒青上次得知了应玦的事,声色俱厉地说以后要跟他彻底断绝关系,但也未必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毕竟在梦中,傅寒青还在勤勤恳恳地为他打江山呢。
眼下西戎蠢蠢欲动,黎慎礼那个拈轻怕重的懦夫,还真未必敢杀他,承担这个有可能触怒傅寒青的代价。
更何况黎慎韫手里还有黎慎礼的把柄。
皇上去世的时候黎慎韫也在场,当时便觉得十分突然,毕竟他的手下只要脑子还正常,就都应该知道,皇上是他们赖以让对方忌惮的人质,是万万不能杀的,怎么可能动起手来这样毫无顾忌呢?
可他那时急于逃命无暇多想,现在再仔细琢磨,又注意到黎慎礼看见池簌时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更加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皇上的死当真和黎慎礼有关,那么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大做文章。
黎慎韫这样打算着,求生的意志非常强烈,因此他虽然嫌弃饭菜粗陋,还是尽量让自己每顿都吃光,好好保持体力。
吃饱了饭菜之后,黎慎韫躺在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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