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没说什么话,就回了府,他府上的谋士陈青就匆匆迎了出来,问道:“殿下,如何?”
黎慎韫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能如何?傅家有功,便需担心外戚弄权,功高震主,傅家有过,便是我唆使安排,存有异心。左右根本便在于父皇根本就对我从未属意过罢了,只是以此为由摆布人心而已。既如此,我又何须做那等卑微乞食之态?”
黎慎韫正在气头上,陈青连说了好几声“殿下息怒”,“请殿下谨言”,他才停下了,示意书房的位置:“进去罢,本王有事情要吩咐你。”
陈青和黎慎韫的另外几名谋士随着他一起进了书房。
黎慎韫道:“傅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名蓄着长髯的中年文士躬身回道:“殿下,他最近的疯病似乎愈发严重了,每日哭叫不止,经常对着虚空惊恐求饶,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属下偷偷找人给他瞧过,但那些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
黎慎韫沉吟道:“看来是当真治不好了。”
“殿下,那我们接下来应该……”
黎慎韫随手取下一柄挂在墙上用于装饰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冷笑道:“本王真的很奇怪,傅家那座府邸中,到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那些吃的喝的有问题,怎么里头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疯?”
“先是应玦,然后傅寒青,现在又到了他了。他们要是给我疯的像应玦那样有种也行,傅英整日里胡言乱语,总有一天,本王的秘事也会被他全都抖落个干净!”
他语气中的杀意让几名下属都是心中微震,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黎慎韫将手一松,那柄匕首直直下落,插入桌子当中,他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
他竟然连亲舅舅都要除掉了。
“可是……傅英他到底是傅将军的父亲,此事若是被傅将军知晓,难免会对殿下心存埋怨……”
黎慎韫似笑非笑地说:“埋怨我做什么?我可没说要杀他爹,难道你不知道傅英活在这世上,最拖累的人是谁吗?”
当然是傅寒青,要不是还得顾着这么一个父亲,就算他失去了主角光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当个百战百胜的战神,也总归是少了许多限制和顾忌。
“这世上最疼爱孩子的,终究还是亲娘啊。”
黎慎韫仿佛感慨一般地说道:“我那位叔母,嫁到傅家这么些年,也算是一心一意,贤良淑德,如今听说她依旧会每日给舅舅送饭,实属难得。可是这天底下啊,要说最疼孩子的,还是娘了。”
他看向眼前的手下:“你说,是自己的儿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夫君重要?”
那人立刻恍然:“属下马上就将傅将军在边关的情况透露给傅夫人。”
至于傅寒青的真实状况如何,便不重要了,只要让傅夫人知道,他是因为父亲的拖累,处处遭受委屈,仕途也不得发展,就已经足够了。
黎慎韫点了点头,又抽出一封信来,递给陈青,说道:“再把这封信给皇叔送去,就告诉他,我想好了。”
陈青的手一颤,躬身领命。
黎慎韫派出去的手下未说虚言,傅英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摆脱不了那些可怕的幻觉,而且幻境中的内容,变得越来越可怖,越来越混乱。
他眼前诸般场景交错,时而鲜血四溅,时而四面重围,时而人人唾骂,时而刀风剑雨……从身到心,各种的痛苦加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早已经忘记了一切的尊严和体面,不顾形象的大声尖叫,抱头鼠窜,跑着跑着,眼前忽然出现了他曾经住过的营帐。
傅英一头躲了进去。
身边的危险稍阻,他却看到那营帐正中的帅椅上坐着一人,甲胄加身,手中按剑,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他一看见那人的面孔,不禁一惊,正要转身而逃,对方的眼中却猛然流出两行血泪,举剑向他迎头砍下:
“我视你如兄弟,你缘何污蔑于我,谋害我子?!”
那柄剑砍在了他的头顶上,冰冷的剑锋斩断头骨。
傅英“啊”地一声惊叫,仰身闪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全身剧痛,猛然惊醒。
睁开眼,傅夫人正拎着食盒站在他的面前,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傅英这才惊魂稍定,抬起手道:“你扶我一把。”
傅夫人走上去,将他扶了起来,把食盒放在他面前,低声道:“吃吧。”
傅英一直是这幅样子,两人都已经习惯,关于他的状况也没什么话好多说的,要不是趁着清醒过来赶紧进食,一会他就吃不上了。
这些天,傅英每天清醒的时间很短,都是只能吃到一顿饭的。
傅英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饭菜,现在家中早已没有了下人,傅夫人的手艺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以往他从来不屑一顾的饮食,如今也变得无比美味起来。
不得不说,应翩翩这个法子实在狠毒,傅英每日在幻梦中体会人世间的种种痛苦,生不如死,可是这清醒过来的一时片刻,却又让他无比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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