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外面的看守快步冲进了园子,高声喝问来人。
黎清峄长笑一声,不慌不忙,大步而去。
金玉铿如昨
应翩翩站在湖边,目送着黎清峄的背影,若有所思。
池簌也从山石的后面走了出来,身上溅了不少水珠,发梢和面颊都是湿的,脸色却依旧还有些潮红,低声说道:“黎清峄刚才是什么意思?他拿手碰你干什么?”
应翩翩道:“我也不知道,但他没碰到,自己又把手收回去了。出神了吧。”
没听说出神就要摸人脸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池簌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应翩翩又道:“马上西戎使臣就要来了,黎清峄弄了这么一出戏码,一部分可能性是他想找借口光明正大地回到京城,但另一方面,似乎有些煽动军心、旧账重翻的意思,这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池簌道:“他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把柄,只能暂时静观其变了。”
应翩翩道:“他可是太祖最后的后人了,你们七合教,都没什么表示的吗?”
池簌道:“七合教离开朝廷这么多年,早已独成一支,我们是需保护照拂太祖后人,但可并非不分是非奉他为主。”
“此前我师父在世时,也曾命人与黎清峄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代的将乐王接洽,但他十分胆小谨慎,听到‘七合教’三个字就色变,生怕我们是要拉他造反,立刻将人轰走,从此闭门不见。”
“师父无法,只好拨了几个人暗中保护,也算是全了当年的誓言,但因为他并不配合,七合教救援不及时,最终还是在入宫之后暴毙。”
应翩翩道:“现在这一位的性情和他的父亲可一点也不相像,你有何打算?”
池簌淡淡地说:“我虽然对七合教没有太深刻的感情,但不得不承认,我之所有,全都是拜其所赐……”
应翩翩点了点头,对此倒是很认同:“我理解你的难处。”
原书中总说他偏执任性,但其实应翩翩并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当年傅寒青满口为国为民,天下大义,应翩翩只要心里认同,也一直陪着他出生入死,从无二话。
如今换了池簌,就更是如此了。
“七合教的承诺,我身为教主,需要遵守。这是为人的道理,如果我背信弃义,恐怕连你都会看不起我。”池簌脸上露出微笑,“所以若是黎清峄为难于你,我会退出七合教,再去杀了他。”
应翩翩猛然一怔:“那你不当教主了?”
池簌柔声道:“我早就说过,这一世,我只为你。”
应翩翩转过身来看着池簌,但这一看,却把自己要说的话忘了:“池教主,你刚才掉湖里去了?怎么这样一身湿!”
池簌:“……冲了把脸。你说呢?”
“……”
应翩翩嘴角提了一下又忍回去,小声道:“逗你一下,至于的么。色胚。”
池簌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同他理论,忽然便听见黎清峄离去的地方传来“咕咚”一声水响,过了片刻之后,顿时有守卫被惊动,向着那一边过去查看情况。
应翩翩不禁道:“黎清峄真是缺德。自己跑就跑了,还要把守卫给引过来。”
池簌倒是不急,问道:“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看彩虹吗?如果没看够,我可以去把他们的穴道都点住。”
应翩翩失笑:“好,知道你特厉害,但我看够了,走吧。”
两人重新顺着方才的来路翻墙出了雅园,召来马儿,一路轻骑,很快便回到了督公府。
池簌下了马,意味深长地看了应翩翩一眼。
应翩翩方才招惹他招惹的欢,此时才意识到凶险,咳了一声说道:“今天说好了要陪我爹一起用晚膳的,那什么,你晚上吃完了吧?那就不留你了,回见啊。”
他说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进了督公府的大门,池簌本来要说什么,抬手一捞,风带着柔滑的衣料从指间滑过,应翩翩的背影转眼消失在了门缝里。
池簌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牵着马,也没骑,转身向着武安公府的方向慢腾腾走去。
眼看就快要到了,池簌忽然又站定,还是不想回去孤枕难眠,拍了拍马鞍,说道:“你自己回家吧。”
马儿咴咴地叫了两声,原地转了个圈,朝着督公府那边蹦了蹦。
池簌微笑道:“是,我要去找他。”
应翩翩的卧房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池簌都没少去,进去之后,看见应翩翩在床上侧躺着,背对着他,竟然已经睡着了,梁间正蹑手蹑脚地蹲在地上替应翩翩摆靴子。
窗台上唯一的一盏烛火凌乱地跳动着,昏黄的暖光映在应翩翩的身上,明暗交织,蜿蜒出满室融融的温情。
梁间看到池簌时,微微一惊,站起身来,便欲行礼。
池簌却摆了摆手,低声道:“别吵了他,你下去罢。”
梁间目光往床上一溜,欲言又止,池簌见他神色古怪,便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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