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功路数、言谈气质,却绝对是无人能冒充得来的,立刻确定了面前的人就是池簌,当时喜极而泣。
至于为何尸身另在,眼前之人却面目全非,计先理所当然地便认为这一定是教主神通广大,想办法找了一具相似的尸体之后死遁而走,又改头换面潜伏在京中,办一些要事。
他的猜测正好省去了池簌解释的麻烦,这也是跟老实人说话的好处。
池簌道:“行了,你起来罢。”
计先站起身来,压着嗓子道:“教主,属下观您的内力远不如以往,您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那个应玦竟敢如此羞辱于您,难道是他使了什么诡计……”
池簌闻言不快,皱眉道:“胡言乱语。”
计先悲愤道:“属下都听说了,应玦在京中素有跋扈之名,如今竟敢纳您为妾侍……您堂堂七合教教主,连正妻都没得当!”
池簌:“……”
所以你到底是在愤怒他纳我为妾了,还是在愤怒我的位份太低了?
池簌说:“你未曾见过他本人,怎可凭着京中传言便判定好坏?应公子高才厚义,疏朗坦达,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心怀爱慕,若要纳妾,根本无须这种手段。我成为他的妾侍,并非受他威逼,而是得他收留的权宜之计,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微微加重语气:“你往后见了他不得有丝毫无礼,这是严令,记住了吗?”
计先:“……”
他觉得,教主易容之后,人怎么也有点不一样了呢?
原先教主为人温和淡漠,平时吩咐事情也只是就事论事,不掺杂任何感情色彩,在计先的印象中,没有什么是他喜欢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他特别反感的。
可如今自己才说了那个应公子一句,竟然就挨了教主这样一大通的训斥。
计先敏锐地意识到了应翩翩的不同,便应道:“是,属下知错。应公子对教主有恩,属下一定好好尊敬他。”
池簌“嗯”了一声,面色稍霁,计先便又问道:“教主,那咱们现在就这样离开吗?还是要当面跟应厂公和应公子交代一声,为他们准备一些报答的薄礼?”
他问完之后,却好半天没有听到教主回答,不由稍稍抬起头来,向着池簌看去。却见教主面无表情地望着房间一角那只点滴泄水的铜漏,似在出神。
他整个人虽坐在窗下的暖阳之中,身上却透出浓浓的孤寂。
“教主?”
片刻之后,池簌淡淡地说:“没必要道别了,直接离开吧。至于谢礼,日后再……”
池簌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两人突然同时听见院子里面的某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响声,紧接着,仿佛是个男子的声音愤然说了句什么。
其实这些声音都不算大,只是两人内力深厚,才听得清楚,计先尚且没有分辨出那个人到底说了句什么,眼前忽然一花,刚才说要离开应家的教主就没影了。
他一时愕然,又不敢跟出去,只好探头探脑从窗户里面往外瞧。
傅寒青一再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是当他听见应翩翩说出“当然”两个字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
他的手无意识地扶在桌子上,攥着应翩翩刚才用过的那只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只茶杯生生被他攥碎了,瓷片嵌进手心里。
这种疼痛,反而更加激起心里无边的怒火,刚才被愚弄和嘲讽的不甘,以及来之前就压抑的怒气,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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