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苍山出来,孑然一身,既没有师长师兄弟需要挂心,也没有什么故交知己牵挂在身。好像除了远在虞城养伤的楚月凝,他甚至想不到有谁会在听到他的死讯后显露出哀伤。
至于楚月凝……
若是楚月凝知晓他死了,会替他流泪吗?
啊,还是不要了。
他要是真的死了,还是希望楚月凝能好好的。
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尽快修复好之前在雷劫中受伤破损的经脉,恢复修为,也好早日碎丹成婴,以期化神。
最好是能得遇佳偶,携手一生。
想到等他死了,楚月凝就会在日后遇到更好的人,同他/她踏遍青山河流,去看更美的风景,顾砚就觉得浑身的伤更疼得厉害了,眼角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将他满脸的血泥都冲散了。
他就那么浑浑噩噩的,陷入了自己即将死亡、以后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甚至连楚月凝也会彻底把他忘了的悲伤绝望里,浑然不觉头顶的天空中,乌黑劫云正在不断凝聚,随时可能劈下来。
直到天边响起声清脆啼鸣,有道拖着长长青色尾羽的身影在他眼前闪过。
青鸟!?
是楚月凝给他的信!
顾砚猛地从那种玄而又玄的奇怪状态中挣出来,看着天空中风起云涌、不断翻滚着的黑云,暗骂了声,“他妈的”
是心魔劫!?
来不及仔细思索,他忍着浑身快散架的剧痛,挣扎着伸手打开储物戒,从里面拽出片青翠如玉的树叶塞进嘴里。
下一瞬,最后道劫雷从天而降,朝他劈来。
随着那道比前面四十四道劫雷都凶、都夸张的劫雷劈下,似乎连整个北疆城都跟着抖了抖,巨大的、刺眼的银白亮光在原地炸开来,晃得城墙上围观的人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避开这道锋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亮光才缓慢散去。
城墙上的声音也再次响起。
“刚刚最后道劫雷劈下来之前,顾砚是做了什么?”
“他这劫,到底是渡过了,还是没渡过。”
倒数第二道劫雷劈下后,顾砚突然从半空栽倒在地,摔进的泥土里半响没见动静,他们只当是顾砚最终没撑住,被劫雷劈死了。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情绪都有些复杂难言。
顾砚这场元婴雷劫渡的,当真是一波三折。
从他们都认为以金丹后期强行破境肯定撑不过去,到让周围的妖兽替他分担劫雷、让他们改了想法,再到最后妖兽在雷劫中死伤过多、兽潮退却,他只能自己硬扛雷劫,被劈落在地生死不知。
眼看最后道劫雷即将降临,他又诈尸起来。
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都凝神看着雷光散去后、躺在泥土里没有丝毫动静的顾砚,竟谁也没办法开口猜测顾砚的这场元婴劫。
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直到汹涌的黑沉劫雷散去,柔和晨光洒落。
其中最亮、最柔和的那抹,自天边倾泻而来,毫无保留的洒落在顾砚身上,丝毫不掩饰对其的钟情和偏爱。
周予安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是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心魔幻境的顾砚:呜呜呜,楚月凝……楚月凝跟别人跑了!
鱼池:三个人电影,终究是我不配有姓名(抱住瘦瘦的自己jpg)
试剑大会
三日后。
北疆城, 城主府。
天降大雪,将整个城主府都笼罩进层银装素裹的冰雪里,窗外红梅开得正盛, 胭脂色的玲珑梅花衬着层薄薄的冰雪,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漂亮非常。
顾砚裹着厚实的棉衣坐在窗前,瞧着跟前红泥小火炉上煮着的茶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听着鱼池拿胖手拨弄灵石的声音。
“你一颗, 我一颗,再给你一颗……”
在他们跟前,只有莲子大小,但通体晶莹、流转着浓郁灵气的极品灵石堆成小山。
鱼池数了会便有些不耐烦了。
干脆随意的将其分为两堆,把其中明显看着更多的那份推到顾砚跟前,“喏,这些给你, 剩下的给我,说实话……这个赌局我都没想过能赢。”
那个赌局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他当时之所以会往那个必输的赌局里砸灵石,一是因为在他看来两万极品灵石数量很少、不值一提,二是看不得他就自己选中的大腿被人说是没用, 试图扭转下局面,让顾砚的脸面好看些。
他爹管这种叫做慧眼识英才。
若是拿两万极品灵石扔进那个赌局, 就能让顾砚从心底跟他更亲近些, 那他的这两万灵石就不算白费,日后也自然会有他收到回报的时候。
可鱼池万万没想到, 这个回报来的那么快。
实不相瞒,在那场兽潮劫雷散后, 从旁人口中知晓是顾砚强行破境、引来元婴天劫, 以一人之力将在北疆城外疯狂肆虐, 北城门口那些金丹加起来都对付不了的妖兽群劈的劈、杀的杀,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