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仿制的舞台工具,但她出手的速度极快,一瞬间台下的人全身的汗骤然凝固在原地,一滴都不敢落下,怯怯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兰烛直挺挺地举着道具枪,利落地置于身后,“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
海唐一瞬间被兰烛如此快的速度惊到,她只不过是个靠身段和嗓音吃饭的青衣,这拿枪的狠劲和利落竟然不输训练几年的武旦,她有一瞬间的心里发毛,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能示弱,于是捡起手里的枪,手握枪柄,只能用更恶毒的话指了回去:“你吓唬谁呢!不要以为你在二爷那儿住了几天就把自己当根葱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这儿,我说了算。”
“海唐姑娘——”一旁许久不说话的乌紫苏开了口,“我劝您一句,这地儿,是王先生买给我的,本质上来说,是你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
海唐听了这话,看了看站在兰烛身边的乌紫苏,脸上的鄙夷之情都懒的掩盖,她扫了一圈眼神又落在兰烛身上:“乡野之人就是乡野之人,真没见识,不就是个被包养的过气演员,拿她当靠山,也够格?”
“瞧你这猖狂的样子——”海棠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一阵清冷的声音打断。
兰烛循着声音看去,发现那槐京不眠不休的风雪天廊庭下,一身黑衣的江昱成半身依在老旧红门的斑驳岁月里,波澜不惊地淡淡开口:
“——那你认为,这槐京城,有我当靠山,够不够赶你出这个门。”
海唐听到江昱成的声音,吓的连手上的红缨枪都拿不稳,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那红色的穗头绳掉的满地都是。
二爷…… 海唐顾不得捡起地上的枪,两步并作一步地过来,是吴团长让我过来训练的,我……”
“吴用让你过来训练那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一声,以后别让你来了。”
“我……”
“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需要我亲自去跟他说吗,你记住了,我能让吴用多报一个人名,自然也能让他取消一个资格。”
“别、别…”海唐再怎么任性,也不敢拿这次比赛冒险,她当即服软,”我这就收拾东西,我立刻就走。”
”等等————”江昱成叫住她, “我想海姑娘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和王家的关系, 王家和江家是世交,王先生的朋友就是江家的朋友,我想,你有必要向乌小姐道个歉。”
海唐心里虽有不服,但她多少也了解江昱成的脾气,他一般不太管这种事,除非自己真的惹到了他的红线,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得罪江家。
“乌、乌小姐……对、对不起……”
乌紫苏没说话,大约晾了她半分钟。
江昱成不再说什么了,海唐赶紧耷拉着脑袋,给一同前来的人使眼色,急急忙忙地搬了东西就走。
兰烛眼见海唐灰溜溜的拿起东西走,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至少以后,她不会日日出现在她面前搬弄是非了,可高兴还没过半分钟,江昱成就转过身来,对着兰烛说“你、过来。”
兰烛只得跟着出去。
他背着手,站在那红门下等她。
等到兰烛跟上了,他转过身来,打量她一圈,“行啊兰烛,你今天是打算血溅槐京城,弄我个人命官司吃”
兰烛本来心情好好的,听江昱成这么说,心里有点委屈,她仰头∶“是她先动的手。”
江昱成洞若观火“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兰烛不服,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是她先说了不好听的话。”
“那你就忍不了,动手了?如果今天我不出现呢,你想过会面临些什么呢?海家想靠着海唐混进这曲艺圈,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拿下这次比赛的冠军,那你,就是海家路上突然出现的自视甚高的绊脚石,你觉得海家会怎么做?你要跟她比,那往后这样的局面,你应接不暇。”
江昱成笃定他的出现解决了兰烛的危机。兰烛却不以为意,他如果不来,她也能用自己的办法,保护自己,她不是非要依靠他存在的。
兰烛“那二爷的意思是,我应该不和她比”
江昱成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你想要的那些东西,不用比赛,我也能给你。”
兰烛第一次听到江昱成说的如此直白。
从前他意味深长的暗示和试探,兰烛都收到过,但却从来没有说的跟现在一样直白。
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她顺着他的意,低眉顺眼地去求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兰烛没想要那么多,她想要的,仅仅是那么一个机会啊,她不愿意接受那些。
江昱成见她刚刚眼眸里的灵动慢慢湮灭,又恢复成之前他曾经在那个夜里见过的,冷漠的对抗,她淡淡地开口“谢谢二爷的提醒,我……”
他心里不由的有一股无名之火,他手腕用了力道,轻易又准确地触到她手腕,微微一带,兰烛毫无防备地被他的力道带得只能脚尖离地。
他靠得及其近,几乎是附耳说道∶“你觉得我今日来,只是来提醒你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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