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孙月拍了拍兰烛的肩膀,鼓励她,“一个剧团有一个名额的,你们吴团长之前还问我的意见呢,我举荐你了,好好表现,新人赛要准备主角唱段的,这段时间好好练练,你唱《白蛇》选段就不错。”
“可是我没当过主角……”兰烛难得的雀跃,但又有些犹豫。
孙月:“这有什么的,人人都有第一次,我第一登台的时候,盗仙草那一段双剑都舞不起来呢,还不是硬着头皮上了,你表演经验很丰富,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这就是你的新。”
孙月说的诚心,兰烛受她鼓舞,用力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孙老师,我会好好做的。”
孙月说的没错,她走的第二天,吴团长就把兰烛叫到了办公室,把参赛表拿出来,捧着个不锈钢茶壶语重心长,“阿烛,你要对得起孙月老师对你的栽培,对得起二爷对你的赏识……”
兰烛听到江昱成,以为她参赛是江昱成举荐的,心里七上八下,忙问,“团长,这事,跟二爷有关系吗?”
“瞧瞧,你这孩子,你住在戏楼胡同,你的哪件事,能跟二爷没有关系啊,你能来我这,不都是因为二爷赏识你嘛?”
兰烛把心放到肚子里,听这语气,这事,跟江昱成没有关系。
不过吴团长证明了一点,在他们眼里,她兰烛能得到的一切,那都是因为她住在戏楼胡同里的恩赐,因为她住在戏楼胡同,因为她的协议签在江昱成那儿,所以所有与兰烛有关的成就,人人都带上了有色眼镜来看,看到的都是浮京阁里的珠光宝气和亭台楼阁。
不管如何,兰烛接过了那个参赛表格,她跟从前的每一次一样,一笔一划的写上自己的姓和自己的名,跟儿时一样,好像她再拿下一个奖,母亲就会出现在那低矮又渗水的楼房里,来接她回家。
那些寒冷和饥饿就会一扫而光,那些羡慕和不安会消失殆尽,她笔下是万道金光,比浮京阁的金砖还要明亮的光都能汇聚到那戏台上,她能看到琴师闭眼侧耳调弦,她能听到自己的戏腔婉转又悠扬。
她成名,她成角,她完成六岁以来在她生命颇为沉重的使命,那是她畅想又憧憬的无限自由。
兰烛填完报名表后,吴团长随意扫了一眼,“嗯,不错,填的很认真。”他打开抽屉,将兰烛的报名表放在最上面,而后合上,“明天我就把报名表交上去,阿烛,这次片区的新人赛,每个剧团只有一个名额,这次,你要好好表现,给我们剧团长脸啊。”
“知道了吴团,我会好好努力的。”
“行了,你去练习吧。”
兰烛从团长办公室出来的一瞬间,她才把刚刚的所有情绪释放出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再次抬头要走的时候,却对上一双眼。
那双圆润明亮的眼,此刻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这是兰烛第一次跟海唐正面打招呼。
吴团长的办公室,四股力量最后形成以一抵三的局面。
兰烛不可置信地看着吴团长和孙月。
孙月低着头,麻木地看着窗边落灰的地方有只蜘蛛在忙碌的织网,完全没了之前鼓励兰烛勇敢追求自己梦想的样子;吴团扣着保温杯的口子,抿一口茶水,全程清着慢性咽炎的嗓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唯独海唐,神色如旧,明艳的脸上写满得意。
从头到尾,给出的解释只有八个字“论资排辈,能力优先”。
兰烛看到自己写得满满的报名表,如丢一根羽毛一样,被轻飘飘地丢在吴团长的垃圾桶里。
那垃圾桶里的垃圾被这会被闯入打扫卫生的阿姨收走,最后装在一个黑色的沉甸甸的袋子里,丢到外面的小推车里。
后面的话,兰烛没有听进去,她只看到那带着轮子的小推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绕过院子外面的门槛的时候,还被地面上散落的碎石硌到,颠簸着把上头压的满满的垃圾震落了下来。
而后,拖车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两条车轮痕迹,在坑坑洼洼的雪水中逐渐斑驳成泪痕。
兰烛不顾这办公室里的人,突然跑开,她冲出院落,绕过门外的胡同,她追上那拖车的时候,车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车上的东西呢?”兰烛连忙叫住清理的阿姨。
“车上的东西?小姐,这是垃圾车,车上的东西当然被运输车带走了。”
“带去哪儿了?”
“那儿?垃圾还能去哪儿?垃圾当然是去垃圾场啊。”
“哪个垃圾场?”兰烛着急的追问。
“就、就街区公交站后面的那个……”
未等那阿姨说完,兰烛就已经拦下了一辆车,朝着那街区公交站去了。
街区是一个集中垃圾处理站,她在门口跟负责这里的大哥一套描述,大哥还以为是丢了什么名贵的东西,认真听了半天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个报名表,拂拂手,“就一张纸,怎么能找得到?”
“您就让我进去找找吧,那对我来说,很重要。”兰烛几乎是央求。
大哥看这小姑娘冥顽不灵,拉着他在这都说到半个小时了,于是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