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起来换上这件红褂子试试,过年了,总得有件新衣服。”林枫站起身的时候,顺手搁下了一件叠的整齐的红色袄子。
“这是、”冷诺坐起身,打开袄子看了眼细腻的针脚,和市面上已经不多见的别致盘扣,她认出来了,“这是你特意做的?”
“不算特意,红布料子余了出来,顺便做的。”林枫声音平淡不以为然,“大初一的,既然是拜年,年轻姑娘都是穿红的。我看你来来回回就是几件蓝布料子衣服。丫头,你别多心,以前过年,我也是给阿宽他们做衣服的……”
其实,林枫不解释倒罢了,这么一解释起来,更是听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累赘。
冷诺怎么会不明白,林枫连一台电视都不在乎了,怎么会省下买衣服的钱。
“林枫,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换上衣服就跟你出门,你先出去等等。”冷诺没跟他在假惺惺的客气道谢,把衣服放进被窝里暖和着,已经冲着林枫挥手要他出去等着了。
她还是不太情愿的从暖和的被窝里坐起来,简单梳了梳头发,站在镜子前面一看,这身红袄,跟当初她出嫁林家那天穿的新娘子装还蛮像的。
只不过比她那间当做网兜装了土豆就磨破了单褂子更暖和,做工更繁杂细致,看上去确实刚好合身。
想想林枫并没跟她量过身材,却能做出比量体裁衣的裁缝都合身的袄子,冷诺左右转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按了按左胸上的盘扣,也不知怎么,竟有些脸红了。
咚咚咚,一阵阵的敲门声,隔着院子,关着门都听得清楚。
“丫头,我得去开门了。你快点儿过来啊。”
“嗯呐。”
两个人隔着门喊了一嗓子。
冷诺拉开小镜子下面的抽屉,放下了木梳子,又抓起来了一只大红色的新装口红拧开了。
如此鲜艳的颜色,若不是配上这身红袄,她还真不好意思涂。
最后端详着镜子里这张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年轻脸蛋儿,冷诺满意的准备下楼了。
可是,她刚刚站在楼梯上,就看见一群“拜年”的人,蜂拥而入,林枫一步步倒退着,眼看就要被这伙人给按到了地上。
拜年不是该说“过年好”的么,可眼前这伙土匪一样闯进来的人,嘴里喊着的却都是重口味。
“大儿子啊,可想死你了。”
“姐夫,总算找到你了。”
……
这都是胆儿肥了活腻歪了么。
冷诺抬起腿,踏着小牛皮鞋,把楼梯踩得嘎嘎作响。
你爹
熙熙攘攘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眼看就要把林枫围在中间淹没了。
忽然听见了楼梯上嘎达嘎达的小皮鞋声,众人才一起抬头望了过去。
这里面有几个认得冷诺的建商,跟林达都是利益往来, 自然是拱手哈腰恭敬热情地拜年吉利话。
然而, 客套的拜年话分分钟就被一个黑脸壮汉的大嗓门儿给盖住了。
“呦, 这么俊俏的小丫头, 是大妹子么?”这锯齿一般刺耳的大嗓子一开闸,周围竟一下子没人拜年了,交头接耳唏嘘起来。
冷诺俯瞰这一院子里站了好几十号人, 除了零星几个建商, 大多数是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还有十几个人竟然是从没见过面的。
看着装打扮, 几个女人背着大花色的旧包袱皮儿, 几个中年男人背着麻袋,不像是渤广本地人。
林枫抬眼看见冷诺站在了楼梯上,他并没理会问话的壮汉, 趁着往他身上又摸又推的几只手都挪开了, 他先礼貌又客气的跟周围一圈人拜了个年,“初一开门就是客,林枫在这儿给大家先拜个年。过年好。”
冷诺看着简直心悸,这都黄鼠狼上门了, 哪有大公鸡给上门的黄鼠狼拜年的道理。
正要下去, 见林枫使了个眼色冲她摇摇头, 冷诺只好先依着扶梯站住了。
平时建筑上, 跟人打交道的事儿, 她都是交给林枫谢然,林枫已经是个惦的轻人情冷暖的中年人了, 冷诺还是忍着冲动停下了脚步。
林枫上前一步,依然落落大方,“这位大叔,听口音,您不像本地人,如果是来渤广亲戚家串门的,那您恐怕是走错了。您的亲戚叫什么,要不我……”
“你们文化人就是说话啰嗦,错什么错,我就来找你的!”黑脸壮汉上来就拉住了林枫的胳膊。
“找我?您是哪位?我倒是不记得见过您。”林枫被众人盯着,还没来得及扒拉下来黑脸壮汉的手,旁边又一个红脸蛋儿身子壮实的年轻女人一上来就二话不说拉住了另一只胳膊。
壮汉说着话,还一脸的自来熟,眉开眼笑:“你没见过我,不要紧。你们有钱人都是那个啥,那个有钱人多忘事儿。我是你爹!”
你是他爹,我艹你妈。冷诺听见这话又气又笑,差点儿骂出声来。
可她依然面不改色,站在楼梯上,垂眼看下来,未启齿先绽笑,声音又柔又好听,“他的爹爹,入土快一年了。是个渤广家喻户晓的设计师,我说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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