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
“丫头, 你总算说话了,这些日子可是吓死我了。”林枫好像根本没听清冷诺问的什么,一激动, 直接坐在了床边, 隔着被子, 握了握冷诺的手背。
冷诺只微微点了点头, 把手挪开了。
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高烧不退一直睡不醒的感觉。
昏昏沉沉中冷诺怕一张嘴就会喊出来那个她一直想忘了的名字,所以干脆紧咬着牙根本不吭声了。
只是这些日子苦了林枫, 出院之后林枫一直不分黑白的在床边照顾她, 她心里明镜一样,清楚得很。
看见谢然收拾好了被林枫撇在了地上的粥碗, 竟不顾身上还湿着, 也跟着凑了过来。
冷诺也想告诉林枫她没事了,所以她比平时显得更平静,声音也十分清晰, “谢然, 刚刚你们在聊那晚去延山的事儿么?”
冷诺从来都不是个干等着被动的人,从她决定要开口这一刻开始,她就什么都想好了。
林枫听见冷诺一醒来就问这个,心痛的眉心都拧了起来, 他好心劝道, “丫头, 你好不容易身子恢复了些。快别再提那晚的事儿了。”
林枫一脸心急, 赶着给冷诺盖上了被子, 又递过来了杯水。
可跟谢然,突然就态度判若两人, “谢思进,你不是急着出门么。怎么还不走!”林枫头都不回,明摆着就是要赶走谢然。
“师兄,你别急,冷诺是问我话呢。”谢然叠好了围裙,不但没走还拉过来椅子坐下了。
看见林枫还瞪着他,谢然却眯了眯眼睛使了个眼色,悄悄贴着林枫的耳边,“师兄,你看我是那种说话不知轻重的人么。”
“冷诺,你有什么话,慢慢来,我天天被师兄喊来洗衣服做饭,早晚都在。”看见旁边林枫的眼里恨不得往外撇刀子,谢然才改了改口,“当然,是师兄他一直坐在你身边空不开手,我就是来帮个小忙。”
“谢然,刚刚听你说都结案了?那,我们的卡车到底是怎么翻下去的?”冷诺直接过滤掉了谢然这些温馨却没意义的小搭讪。
“哦。结了。当场没死的人也都抓进去了。你放心吧。你们的卡车,好像是被撞下去的。但之后下了大雨,没留下车痕,警方没找到肇事车。不过也是歪打正着了,抓到几个人贩子,大伙都说这算人贩子该遭天谴。”谢然说起话来,什么时候都是温文尔雅的让林枫挑不出毛病来。
“那,撞我们车的那个司机,他、他就那么跑了?”冷诺抬起眼睛,把视线锁在了谢然的双眸里。
“你看见那个司机了?!”谢然突然眼里一道寒光闪过,隔着镜片更显得犀利。
“当时眼睛上蒙着布,倒是没看见……”
“哈哈哈,那司机肯定走了狗屎运,跑了吧。”谢然遮掩过了片刻的踌躇,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冷诺没有被谢然的笑声带偏,她依然冷静,继续问,“那,民警有没有说当时是谁报的警。小警花赶过来就告诉我,报案说现场有女同志被欺负。”
林枫听见了皱了皱眉,“这事儿,听着蹊跷啊,就算是好心路过的人报案,天这么黑,他还能知道这么细?”
谢然收住了笑声,还是讪讪咧着嘴,“这些,谁知道呢。冷诺要不你先歇着,我今天却是是国兴林达三化这几个地方轮着转,傍晚就回来。”
这次,不等林枫送客,谢然抬起腿一股烟似的跑了。
“姓谢的,真是古怪了。刚刚还不急,这一抬屁股就走人。”林枫听见大门关上,歪着脑袋摇了摇头自己念叨了句。
看见冷诺还坐在床上,他拿走了冷诺手边的空杯子。
“丫头,前天延山老赵送来了些银耳,早上我一直小火炖着大枣银耳莲子羹,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林枫一手撑着身子站起来,一手拎着空杯子,转身往床边去了下。
咯噔,咯噔。
冷诺此时才看清,一直在身边守着她的林枫,竟然拄起了木拐。
“林枫,你的腿怎么了!?”她一直都不知道。
林枫一手架着拐杖,一手还拎着空杯子,听冷诺喊他,还是赶紧转过身来,“噢,我没事儿,就是这腿之前也有旧伤,明天春天就不用这个了。”
咯噔,咯噔,人走了。
想想,总比当初那个叮当叮当的铁索声来的自然。
这人,从来说道自己永远都是这句“我没事儿。”
冷诺心里堵得慌,披上衣服,想追上去,毕竟在床上躺了太久,穿上鞋子竟然不会走了。
她慢慢扶着墙,一步步挪到了厨房。
掀开帘子,倚着门槛,远远看着。
林枫右胳膊的腋下架在三角木拐上,左手按住小锅把,右手艰难地握着汤勺柄,一圈圈转着。
在小火苗呲呲,莲子羹咕咕熬着的声音里,林枫太集中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冷诺。
直到厨房里飘起来了浓浓甜香,林枫拿起羹匙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尝了尝。
“嗯。”
看见林枫微微颔首,冷诺也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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