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从门槛外面跨了进来, 来到了林枫的边上, 却没有伸手阻拦。
她瞟过字迹,眼看着一层薄纸燎上了蓝色的小火焰,微微泛黄的纸张一点点成了黑色的灰。
黑色的灰, 轻浮地在空中飘荡着, 旋转着,最终还是落到了地上, 只是点点黑灰。
眼前的画面仿佛在诉说着它本来就是没有重量, 不足轻重的黑灰,不管它经历过多少曲折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都最终成了虚无的灰烬。
“林枫、”眼看着纸张烧到了一半, 林枫还没松手,冷诺喊了一声。
林枫这才不紧不慢地松了手,半页信纸落在地上,很快被林枫几脚踩下去, 火苗灭了。
上面清晰的几行字, 依旧留在那儿, 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缺失了些底气, 没了底边而已。
“丫头,我这就走。”林枫拾起来了半页信纸, 抬头迎上了冷诺依旧没表情却盯着他不放的双眸。
“这些,你别想太多了。老爷子已经走了,他走的急三火四,虽然不太顺当。但我猜,他这会儿在这下面,关心的并不是谁给他喂的酒,他恐怕更想看北港上的桥……”
“那山妞呢。她跟北港的桥又有什么关系?!”冷诺还是憋不住了。她质问着跟她一样带着面具忍着心痛的林枫。
“所以,谢思进有句话说的是对的。嫁给我林枫的女人都没好下场。丫头,看来,离我远点儿没错。”林枫没打算再解释下去,讪讪笑笑就想这么搪塞过去。
冷诺根本笑不起来,她甚至完全不理解一个正常人这会儿怎么能嘿嘿出来。
“林枫,你这是人话么?山妞不可能自杀,我们都知道。现在知道缘由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把死了的张梅霞父女挖出来鞭尸么?你以为这是武侠小说?要拿来挫骨扬灰么?”林枫的语气没有太多责怪,他反而是平静的,淡然的,每一个问句都轻描淡写,仿佛说出来的,是跟他不相干的书中人物。
他说着话,顺手把半页信纸夹进了一本地理杂志里,又放进了抽屉里。这才转过身,好像不认识一般,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番冷诺,又伸出手,像一个父亲一般摸了摸冷诺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直到冷诺打开了他的手。
“丫头,这些人既然都走了。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和尚,没法给他们判案子也不能给他们超度。”
“林枫,你是亲人。你是这些人的亲人呀。你别这么冷漠,冷漠的让我会害怕。”冷诺走近一步,摇了摇林枫的肩膀。
“丫头,是亲人,那该干什么,坐下来哭么?有一个林立还不够么。”林枫的声音更冰冷了。
“就算我坐过去跟林立一起难过,时间能停下来么?停下来的时间,又真有人会为他们难过么。”林枫按了按冷诺握着他肩膀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她。
“我们现在没时间了,谢思进,还有林达,等着这笔账呢。这才是我现在该干的。”林枫的话低沉的没了温度,听着更没有人情味儿了。
冷诺不是个听不懂话的人,她也不打算跟林枫在这儿纠缠下去了,她想听的不是林枫的这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她够了。
“林枫,既然你根本没把我当一家人。那你在这儿准备馒头吧。”冷诺甩开了林枫的手,转身先往门口走去。
冷诺怎么会不知道,张国强突然的事故,让林达很难按计划拿到国兴欠着他们的账目了。
然而,这笔账必须在十一之前补上。
为此,去延山也是她提出来的。
冷诺只是不愿意再把话说透了,她就是不想提到林宽。想到林宽,总会让她少了几分力气。
张梅霞死皮赖脸跟着林宽进藏了,身为一个医生的妻子,又突然难产死了。
这会儿,这么一封信寄过来突然规规矩矩要告白她自己的罪状。
可是又在后面隐藏了一行字,说她悔青了肠子没嫁给林枫,要跟林枫求救……
冷诺从听见林宽上报成为英雄的事迹之后,就一直心里不是滋味儿,建筑上她跟林枫可以无话不谈,但说到林宽,她太清楚了,林枫是个永远袒护着林宽的大哥。
这封信太诡异了,为了信里自白的罪状而哭泣的恐怕只有林立一个人。
林枫看过信,烧了半页信,却只字未提林宽。
冷诺没有气力跟林枫提起林宽,是以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也是怕林枫如泄了闸的洪,不再理智。
冷诺又回头瞥了眼林枫褐色的双瞳,藏在躲闪的睫毛下,看似镇定,却已经在躲闪,恐怕他的内心已经摇摆如飓风里的孤舟了。
冷诺加快了脚步,不想这时候摧毁这艘孤舟,“林枫,我上车等你。”
没过几分钟,林枫也换了身灰色的中山服,拉开了车门。
从渤广到延山,是一千公里的黄泥路,沉默在颠簸中还是由林枫打破了。
“丫头,你怎么不睡一会儿?还有挺远呢。”林枫明显在没话找话。
“这么颠,睡不着。”冷诺没好气。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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