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再转过身,谢然已经头一歪靠着座椅背睡着了。
一路上颠簸,他一直护着冷诺,到了渤广也没敢松劲儿,总算这会儿上了大庆的车,才终于踏实睡了。
大庆轻轻把他抱着的酒瓶子夺了下来,往他的手里塞了个热水袋子,像是在自言自语,“谢哥,兄弟们就算不懂也都跟着你,你把自己的命硬往上搭,我跟兄弟们也舍不得啊。”
大门关上了。厨房里只剩下了冷诺跟林枫两个人。
林枫蹲在地上,继续捡着被他摔碎了的茶壶碎片。
身后的断续的抽噎声,让他更没法回头了。
“丫头,我林枫不是个好大哥,没怎么照顾过弟弟们。反而都是阿、都是他们照顾我的多。如果你不嫌弃,做我的妹子也成,我会用下半辈子照顾好你,一定不让你受委屈。”林枫蹲在地上,硬是头都没抬。
“林枫,你这话在哄小孩子么?你蹲在那儿,都不敢看我,还扯什么照顾我。”冷诺绷着脸跺了跺脚。
林枫缓缓转过身,仰起头,对上了冷诺急的小兔子一样红了的眼睛。
“丫头,你别逼大哥。我林枫,真的娶不了你。”林枫的眼睛里,光色黯然,近乎祈求。
见冷诺的眼眶里红红的,又要有东西落下,林枫补充了句,“丫头,除了这件事儿,我林枫什么都答应你。”
“算了。我累了。我想洗个澡。”冷诺脸一转,也不看林枫了,她不打算继续跟林枫争论下去。
侧脸看去,她鼓着腮帮子,睫毛一挑,晶莹剔透,更让林枫又怜悯又那她没办法。
“好。你先歇歇。我去帮你。”林枫站起身,领了任务,总算松了口气,自然的走出了厨房。
可他离开厨房,刚握上了木桶,手便停下了。
掌勺
林枫握着木桶的手松开了。
虽然刚刚答应过了冷诺, 但他没有办法帮冷诺洗澡。
毕竟比冷诺多活了半辈子的人,林枫不会看不出来一个小丫头的心思。
他回到书房旁边扒拉开铁盒子找了找,顺手抓起来了一排澡堂票, 撕下来一张揣到了兜里, 定了定神便重新回到了厨房。
林枫蹭着拖鞋, 走得很慢, 等他想好了要说的话,再掀开厨房的帘子,却看见冷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路上折腾着, 自然是累了。
林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冷诺的肩膀, “丫头,别着凉, 去屋里睡吧?”人没动。
他取了件常挂在书房架子上的运动服上衣, 帮冷诺披上了。
周三这种工作日,林立住校不回来,平时就他一个人的话, 他随便泡一袋三鲜伊面就对付过去了。
可是, 看了看冷诺清瘦了一圈的背影,林枫犹豫了下,还是抓起了自行车钥匙出门去了。
五年了。
从戴上了那一副冰冷的铁索,他就再也没去过菜市场了。
林枫记忆中的菜市街道如今已经铺上了石子路。
周边小卖铺合社都已经换了人, 换了脸, 他偶尔轻轻闭上眼睛, 追随着记忆才赶到了老街的菜市场。
夜色降临的老街, 各个铺子里灯光下忙碌的身影窜动着, 仿佛是揭开了炊烟袅袅的黄昏序幕。
工厂下班,学生放学了。
一天下来撒过了汗水的身影在菜市场中交织往来, 更添了家家户户对一桌全家围坐热气腾腾的晚餐的期许。
各个铺子垂掉着的黄色钨丝灯散着暖洋洋的气息,柔色的灯光下,铺子里传来的叫卖声更添了几分浓郁。
为老街居民奉上饭桌上的鱼肉蛋菜,也是为了维持着各家的一份生计。
天黑前的最后一道风景,也是最朴实的一种生活。
“芸豆芸豆,一毛一兜”
“收摊啦收摊啦。土豆配青椒。两毛全拿走。”
“地瓜磕大的随便捡,八分一斤。小的白送。”
……
林枫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他揣着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了过去。
“新鲜鳞刀鱼啦。晚上刚打上来的港湾鱼。来看看。不买也来看看!”
“李伯,多钱一条啊?”一个大婶儿问价的声音。
“大娘,一条足有四斤了。8块。”卖鱼的老伯答道。
大婶儿的声音没了。只有周围跟着咂咂嘴的声音。
“这么贵的鱼,做寿也吃不起啊。”
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声,渐渐看眼儿的人也散了。
八块,是工厂流水线工人的一个月工资了。的确不是普通人家买的起的。
等人走散了,鱼架子前面只剩下了林枫一个人。
他递过去一张青色的十元票子,冲着给刀鱼冲水的老伯开口道,“老伯,帮我收了吧。”
老伯的眼睛先是停在了十元票子上,他在围裙上使劲儿擦净了手,接了票子,声音洪亮:“好咧!”
“等下,我帮你处理下内脏。”
老伯收了钱,两只手麻利的开始杀鱼了,边处理内脏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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