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喧嚣。沐浴着水帘,我突然就想撸个管,当然,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邪念被成功地抛诸脑后。然而洗完澡我才发现没有浴巾。不光没有浴巾,连条擦头毛巾也没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恼火地打浴室冲出来,在母亲卧室搜寻了一通,结果——依旧一无所获。别无选择,我拉开了衣柜。得承认,当混着樟脑味的馨香扑面而来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意让我的心怦怦直跳。柜子很空旷,都是些夏装,两条连身裙,一件白衬衫,一身西服套裙,两条肉色丝袜,下层码了几个豆腐块,裤子、短袖、半身裙以及一摞白毛巾。抓条毛巾擦完头,刚想关上柜门,我的目光却不可抑制地溜到了底层抽屉上。侧耳倾听,只有模糊的比赛解说声,于是我就拉开了抽屉。如你所料,是母亲的内衣,多是白色和粉色,偶有一条红色和黑色。那条黑色罩杯略小,镂空蕾丝花边儿,我攥到手里瞅了好几眼,像真能瞧出来什么似的。此外还有两条末开封的丝袜,肉色和黑色,看包装应该是裤袜吧。是时候撤了,我抖抖屌毛上的水珠,把丝袜按原路放好。正要关上抽屉,一个黄褐色的纸袋猛然跃入眼帘。是的,它一直躺在那儿,但颜色和抽屉内部过于接近,以至于我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此刻,透过那些柔软物什,它放出幽幽而厚实的光,让我的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一下。接连摩挲几个来回,我才告诉自己它确实是个纸袋,事实上连商标都一清二楚——ni,也就是呆逼们所说的某国性文化领军品牌之一。毫无疑问,这是女性情趣用品的一种,在我的有限经验里,它只和毛片建立过联系。略一犹豫,我把它拽了出来。确实是个纸袋,里面有一个盒子,是粉红色。纸袋底部还有两条咖啡色的丝带,没错的话,应该是盒子的包装带。也就是说,它们已经被拆开过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客气了。或许是盒子太过光滑,我的手有点发抖,试了好几次才抠起了盖子。然后,一抹肉色在眼前绽放开来,如此直接而不留情面。那些仿真脉络,青筋暴突,在昏暗的烟雾缭绕中,在无数次的梦里,紧贴肥硕pi股,模糊而隐晦,现在却陡然清晰起来,爆烈得有点夸张。这是一条肉红色的棍状物,冷冰冰毫无生命气息,却恰如其分地粗长,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坚挺中快速运动的臀部。我搞不懂那是什么材质,也搞不懂这是好还是坏,我吸吸鼻子,仰身砸到了床上。会议室传来一阵欢呼,高亢而尖利——「真他妈牛逼!」有人说。********************活着的陈建军跟照片以及电视里的都不太一样。至于哪不一样,我偏又说不出来,或许是整个人都要蓬松一点吧——不光指肉体,也包括并不限于神态表情、言谈举止,甚至衣着打扮。和所有故作文雅或稳重的中年男性一样,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镂空皮凉鞋,唯一的区别是上衣没有压在裤子里。所以当他走动起来,或者在周边摄像人员的四下走动中,衣角就会情不自禁地飞舞而起,如果放到特写镜头里,毫无疑问会带给观众一种白衣飘飘的感觉。这就是平海老话所说的「仙气」。他很白,不同于陈晨那种阴郁潮湿,这当爹的泛着八月的光泽,哪怕边边角角的皱纹一览无余——特别是法令纹,总是生动得夸张。讲话时,陈建军的下巴会向右上方小幅度地扬起,然后摊摊手说「对不对」,这显然是在讲台上养成的习惯。但我得实话实说,这种讲课风格有点浮夸。是的,在我的字典里,「浮夸」基本可以和「蓬松」划上等号。每当他的薄嘴唇在紧闭和微笑乃至大笑间快速转换时,那嘴角肌肉在灯光下迸发出的力度总让我想到这个词。没准儿这是一种偏见,然而——毫无办法。八月二十二号是乞巧节,三年前的今天,凤舞剧团在红星剧场首次登台亮相。记得那是戏曲协会搞的一个曲艺大联欢,整个平海乃至周边县市的剧团都闻风而来,最后凤舞剧团以《花为媒》选段「报花名」和「洞房」拔得头筹。虽说娱乐第一、比赛第二,但凤舞剧团确实一鸣惊人,不枉母亲「评剧艺术团」的自我定位。可惜当时我正在高三教室里埋头苦解幂函数,没能见证这个历史性时刻。今年同样是在红星剧场,为庆祝首演三周年,剧团决定连演三天《花为媒新编》。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会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陈建军。当然,责任在我,显而易见,入场安检和舞台正下方始终空着的二十来个座位早早就预示了什么。陈建军一干人等大概是午后一点十分入的场,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悄无声息,却依旧赢得了广大人民群众发自肺腑的掌声。之后,舞台上老生打扮的郑向东抖抖水袖,用洪亮的张岭普通话叫道:「欢迎陈书记莅临指导工作!」于是,我,有幸和陈书记一起,再次被诚挚的掌声所包围。牛秀琴也在干部队伍中,一身大红中长套裙,她的掌声和笑容一样,热烈而夸张,就像剧场里的张灯结彩。整个演出过程,我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瞟向我们的干部队伍,就像那里着了一团火。然而和绝大多数观众一样,这些人并无特殊之处——该安静时安静,该鼓掌时鼓掌,该大笑时大笑,也会开小差、低声交谈,包括玩手机。母亲就低头抠了好几次手机,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想给她发条短信。当然,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潮涌般的羞愧所吞没。陈建军的脊梁始终挺得笔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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