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实在没必要翻着花样挨,所以老贺提出给手机号时我斩钉截铁地谢绝了。出乎意料的是,没多久——老贺来电话的。这天周庭长竟亲自杀上门来,脸色不太好。当头她就问某某那个义务帮工案子是不是范仲欢负责的,不等我们答话,卷宗就给撂到了办公桌上:「主审法官签章页丢失,看看你们落哪儿了?」之后就是一通乱翻,所幸在另一个档案袋里找到了。老实说,也不是自我辩解,有的卷宗加上各路证据、鉴定意见后页码都能编到上千号,错放一张法官签章不说情有可原吧,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周丽云庭长并不这么看。她教育我这样可不行,小错误酿大祸,少了签章整个档案都不合格。「哎我说,该不是个冤假错案,故意替你师父开脱吧?」说到这儿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人挺不错,每次我送卷宗,她都一口普通话,笑容可掬,只是没想到平海话说得这么地道。接下来她就问了问我的基本情况,实习环境习惯与否。听说我是西大的(范仲欢也是西大的),她哦了一声,似要说点什么,却也只是笑了笑。女人皮肤白皙,细眉细眼,五官淡雅得像一把热毛巾就能抹去。周丽云走后,范仲欢说她儿子也是西大的,艺术生。这令我大吃一惊。这个周庭长顶多三十五六,她儿子能有多大?「继子,她——」范仲欢扶扶黑框眼镜,一副缩头缩脑的鬼模样,「丈夫的前妻的儿子,听懂了吧?」我确实听懂了,却不知说点什么好。「省师大的,」好半晌范仲欢又说:「大有来头」「啥?」我想说的是再大还有你来头大。「她老公文体局一把手」我师父把声音压得太低,以至于有一刹那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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