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有些道理。李俊奇倒是偶尔会跑去东cao场踢球,一身国米,驴一样兴奋。每次他都要站在草坪上,隔着铁栅栏,仰起脖子冲我们一声长鸣。决赛后的周五傍晚,他甚至翻过栅栏,来到亲切的红蓝塑胶球场上,同我们叙了叙篮球情谊。他先是祝贺我等夺得了亚军,又愤愤不平地表示体育系那帮哥们儿也就仗着身体壮,「真要论技术,他们可不行」。兴许也有些道理,至少听起来很悦耳。极其自然而又匪夷所思地,我问他:「这几天咋不见陈晨?」「熬夜看球呗,」李俊奇不假思索地说:「这会儿大概就在吃饭,今晚可是半决赛啊,希腊对捷克」他指的是欧洲杯。我真没想到十五号爱好如此广泛,于是就叫了一声:「靠」李俊奇抹抹汗,大喉结动了动,似要说点什么,却也只是吐了个「靠」出来。上周日傍晚,在平阳大厦正门口,沐浴着燥热而舒爽的阳光时,李俊奇也是这么说的。因为陈瑶决定回学校,什么星巴克、德川家啦,她毫无兴趣。「一体式卡啊,」老乡强调:「不吃白不吃」他真的很热情。但陈瑶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脸色都有点惨白。「身体不太舒服,」我冲大胸女眨了眨眼,又转向李俊奇:「改天吧」「走呗」大胸女笑笑,一把捞住了她的男朋友。于是后者就叹了口气。这回可没有什么捷豹什么皇家什么加长版了,东家的安排实在有待改进,兴许他真的喝蒙了呢。当然,我和陈瑶更愿意在鸟语花香里走一走。弯弯绕绕地,在中央公园里地奔了几里地后,我们搭上了一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这会儿陈瑶脸色好多了。「胃不疼了?」我笑着捏了捏她的手。陈瑶白我一眼,只是切了一声。那个傍晚车厢空旷,阳光鲜活,空气里灌满了绿色的风,一种说不出的安定令我昏昏欲睡。恍惚中不断有人上下车,等我再睁开眼,身边已挤满了人肉。「你可真能睡」陈瑶捣捣我。片刻后,她问李俊奇啥来头。我便如实相告。「看不出来啊,」她说:「人还挺和蔼的么」我表示赞同。「那个什么陈晨呢?」她又问。「平阳市市长的侄子,」我吸吸鼻子:「他爹是平海文体局的」搞不好为什么,我真不愿意谈起这个人。陈瑶大概也一样,她轻叹口气,捏捏我的手,便把头撇向了窗外。很快,她又扭过脸来:「一会儿吃点啥呢?」********************1912年,南孙班成立于天津,领班孙凤鸣,主演孙凤令。这是第一支招收和培养女演员的评剧班社,后来的一些著名女演员,像白玉霜、花莲舫、李金顺等都出身于此。二十年代,因国内形势风起云涌,南孙班只得北上东北,在铁路沿线的经济发达地区活动。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很多班社南下西进,南孙班也不例外,光在平海就小憩了两年。之后的历史众所周知,南孙班重返天津卫,改名歧山剧社。几年后,白玉霜使歧山剧社名扬天下。少有人知的是,三当家孙凤济和部分台班子在平海扎了根,当刘派、爱派和白派欣欣向荣之时,小城里也涌现出了一批像花岳翎、莜兰花、莜蓉花等优秀女演员。莜金燕便师从花岳翎,其「音域宽、音质纯,共鸣好,嗓音甜」,「在唱腔上又吸收了京、豫、秦腔等剧种的营养」,兼容并蓄,刚柔相济,与沈阳的花淑兰并称成为「南北花腔」。这就是南花派的由来。「我的外祖父母,」母亲写道:「就是南花派的一员」此即上周日的《评剧往事》。我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老实说,要不是涉及曾祖父母,还真有点民国白话小说的味道。这个专栏也不知多少人会看。我是九点多吃完饭才溜达到报亭拿的平海晚报。在此之前,应陈瑶要求,我们把大波哥几个喊出来一起吃了个饭。雷打不动,依旧是驴肉火锅。这种事毫无办法——当陈瑶问「一会儿吃点啥呢」,驴肉火锅多半跑不了。味道挺不错,就是党参、枸杞补料太多,看着就上火。难得地,在威逼利诱下我又断断续续地喝了两瓶啤酒。当大波叫嚷着再来时,哥们儿真顶不住了。正是此时,母亲来了电话,我瞄了眼时间,八点四十左右。「正吃饭呢?这么吵」她说。「是啊」我走出门外,站到了镇政府对面的马路牙子上。路灯昏黄,像甩在夜色中的一团陈年浆糊。「复习得咋样啦?」「还行吧,我觉得还行」「行不行得看结果,」母亲轻叹口气:「反正有你贺老师盯着,你也瞒不了我」我还真没料到这茬,不由也叹了口气。母亲却置若罔闻,她说:「你奶奶在呢,跟你奶奶说两句?」根本没容我反应,奶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说:「正吃饭呢?」「哦」「吃饭好,」奶奶说:「没喝酒吧?」「没」「可别跟你爸一样」「我爸咋了?我爸呢?」「沙发上躺着呢,」奶奶说:「你小舅刚把他送回来,恨死个人,我说啊,还送啥送,让他躺那小茅屋里,谁也别管他!」奶奶的义愤填膺你可以想象。我甚至听到了父亲的哼声,进而眼前就浮现出在沙发上兀自摊开的油亮肚皮。其实父亲酒品虽不咋地,但从没闹过事(也不知是不是母亲的缘故),这年龄上来了,更是倒头便睡。「谁也别管他!」奶奶又说:「管他干啥!」正当我不知说点什么好时,母亲接过了电话:「听见了吧?你也好好复习,少喝酒,没几天了」虽然「没几天了」,为了录音的事,我和大波还是往师大跑了一趟。现在要不谈拢,等人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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