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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纯爱版(20)(2 / 7)

隐形眼镜都给我笑出来了」除了兀自流汗,我也不知该做点什么好了。黑框眼镜就给我斟茶,他问:「绿茶还是青茶?」很有磁性的嗓音,像磨穿过三千张老牛皮。什么青茶绿茶,我一窍不通,只好随意点了点头。「崂山绿茶,」他说:「我最喜欢,尝尝看」等我抿了一口,他又说:「茶最解渴,苏东坡就有词云,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叉叉叉叉叉叉」当然此人并没有说叉叉叉,但我实在懒得往耳朵里过,自然就变成了叉叉叉。就是这样。就我抿茶的当口,黑框眼镜起身依次给母亲和老贺斟上了茶。「你妈喜欢喝这太平猴魁」他说。「贺老师这一笑耗了不少水分,多喝点儿」他又说。于是老贺就呸了一声。我瞟了母亲一眼,她也正好瞥过来,那熟悉的桃花眼眸在浑浊厚重的光线中平静如水。老贺问我咋来了,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这会儿说什么都分外可笑,不如索性先笑为敬。但母亲捣捣她:「给我送串钥匙咋了,瞧你那德性!」后者的方脸瞬间又仰了起来。「上大二啊今年?」几乎与此同时,黑框眼镜突然说。我点点头,又抿了口茶。「我闺女小你两岁,这要在国内啊,明天正好赶上高考」他笑得呵呵呵的。我搞不懂高考有啥好高兴的,更不要说打今年起硬是给提到了六月七号。「哎,对了,我也在咱平阳混事儿,以后有啥问题尽管开口」说着,此人双手奉上一张名片。太过夸张。我也只能双手接了过来。上书:梁致远,建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平阳大厦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投资部经理。搞不好为什么,此名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以至于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有种爱不释手的意思。不等我抬头,梁致远就笑着说:「你们学校附近的楼盘就是我们在搞,大学苑啥的」等我抬起头,他还在笑:「我跟你妈,啊,跟贺老师,可都是老同学」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妈跟老贺是室友,非同学。如果你跟老贺同学,自然不可能跟我妈同学。反之亦然。当然,我还是点头哦了一声。梁致远身材中等,大背头一丝不苟,皮肤白净而略显松弛。爱笑。这一笑起来,褶子便如暖流下的鱼群般奔涌而出,与九八年时的「黑道大哥」大相庭径。只是那昔年的剑眉星目依旧焕发着某种神秘光辉,我将其理解为一种可悲的中产精英癔症——他们老觉得自己还能搞两下,其实呢,早他妈歇菜了。他普通话很好,起码我听不出什么口音,所以理所当然地,梁兄酷爱朗诵诗词。就这一会儿功夫,又是「从来佳茗似佳人」,又是「飕飕欲作松风鸣」,听得人脑仁疼。最主要的还是那磁性的三千张老牛皮,当它在这贵宾间荡漾开来,我就害了牛皮癣,浑身痒得厉害。至于席间的话题,我当然毫无兴趣——除了虚无缥缈的品茶论道,就是浅尝辄止的陈年旧事。偶尔,话叉子会拐个弯,噗地戳到我身上。也只有到此时,我才会勉为其难地抖落几个字。母亲话不多,时而低头品茗,时而抬头浅笑,时而也会与老贺拉拉扯扯。但她就是不看我。一旁的书架里塞了些线装书,至于有没有字,我就说不好了。角落的花瓶里插着不知道什么花。也没准是什么草。蓬松干枯,比扫帚强不到哪去。屋子里字画糊了不少,虽然看不懂,我还是认为古玩市场上有熟人的话,这类玩意儿可以按打批发。也就书架后面的屏风是个亮点,即便窗户紧闭,依旧一片亮堂。它总是提醒我,此刻,门外,正是炎炎夏日。后来梁致远看看表,说要请客吃饭。母亲谢绝了,她说回去还有事儿,再晚该赶不上了。于是梁致远说:「那就请你俩吃」是的,他指的是我和老贺。我希望母亲能说点什么,她却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到前台取身份证时,魔性的笑容又打老贺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而出。我这才发现贺老师涂了一种橘色口红,亮晶晶的,很勾人。值得一提的是,梁致远刷的是贵宾卡,老熟人春丽笑容可掬地说:「梁总慢走啊」于是我们就慢走。俩女士在前,我和梁总在后。他搂搂我肩膀,说:「嘿,小伙子真是高啊」我真想指指银色gui头告诉他,哪有你们的平阳大厦高。拐进青石门洞时,梁总问我吃点啥,他说哪哪新开了个日式料理,很不错,值得一尝。说这话时,他很兴奋,证据之一是我的肩膀被拍得啪啪响。发动毕加索后,母亲才问我走不走。她绑上安全带,长发飞舞却不动声色。这倒让我始料末及。然而不等屁颠屁颠地拉开车门,我就被热心肠的梁总死死拽住。于是在夕阳依旧明媚的余晖下,母亲冲窗外摆摆手,便掉头而去。这一刹那快得令人惊讶。直到梁致远接过薄凉被,我才反应过来。他说:「你看你妈,送个东西,啊,这颠来倒去还不是送到了这儿?」梁总的座驾正是那辆黑色凌志ls430老实说,坐在后座上,我感到pi股都不是自己的了。这可是比尔盖茨的待遇啊。贺老师要比我稳重得多,正是她帮我打开了自动按摩。原以为能跟她老聊几句,不想除了透露民商法下周会划重点,老贺只剩仰脸大笑了。有时候我真怀疑这种笑意是如何被激发进而延续下来的。由老贺定夺,晚饭最后吃了肥牛。席间梁致远接了个电话,聊了好几分钟。老贺说生意人就是忙,他说都那些狗屁事儿吧,对不对?说这话时,梁总面向我。神使鬼差地,我身上立马痒了起来。猛掇了两大口菜后,我问:「建宇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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