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被人诬陷,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说这下肯定要保送平海一中了吧。张凤棠长相倒也端庄,长脸大眼高鼻薄唇,一头酒红色卷发披肩,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味,让人难以忍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我放下碗筷,说出去溜一圈。关于张凤棠,我也说不上好恶,只是单纯地喜欢不来。直到上了大学,在平海纪委实习期间遇到了一位诗人,我才明白,当初这种感觉究竟意预什么。这位当时名声显赫的诗人,是我认识的第一位名人。他的随性、和神经质的风度,使我经常坐车加步行两个多小时,到城市的另一端,为了只是和他交谈几分钟。运气好的话,我可以和他谈上1小时。尽管我去了3次后,他仍然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可他那亲切的态度,和对公职人员尖刻的嘲弄,让我并不因此感到难受。他在高谈阔论的同时,也可以凝神细听我冗长的发言,而且不时在他认为是错误的地方,加以纠正。在这位年届30的单身诗人那里,我经常会遇上一些神态各异的女人,体现了这位诗人「趣味」的广阔。随着我们之间交往的深入,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是不是该结婚了」。我对他隐私的侵犯,并没让他恼怒,他只是随便地说:「干吗要结婚?」「你得悠着点,哥」我说:「不要把那东西过度使用」我的话,使他大吃一惊,随后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笑。我无法忘记他当时坐在沙发里缩成一团时的愉快情景。后来,他第一次留我吃了晚饭,虽然只是两袋方便面。这位诗人在32岁时终于结了婚。妻子是一位四十多岁美丽妖艳的女人,她身上的凶狠,与容貌一样出众。这位此前过着潇洒任性生活的诗人,尝到了命运对他的挖苦。他就像是遇到后娘的孩子一样,出门时口袋里的钱,只够往返的车费。对钱的控制,只是妻子手段之一。他还经常鼻青眼肿地跑到我这里来躲避几天,原因嘛,只是有位女士给他打过电话。几天以后,还得在我护送下,才敢返回家中去赔礼道歉。我对他说:「理直气壮点行不,哥,你有啥错?」他却嬉皮笑脸地说:「还是认错好」我记得这个妖艳女人坐在沙发里对刚进门的丈夫说:「去把垃圾倒掉」我们的诗人端起那满满一簸箕垃圾时,显得喜气洋洋。他误以为劳动能使自己平安无事,可他回来后,那女人就毫不客气地对我说:「你回去吧」然后就关上了门。于是,我听到里面响起了大人训小孩的声音。这个身为妻子的女人,当然明白被自己训斥的人,是一个很有才华的诗人。于是,我听到了让我瞠目结舌的训词,训词里充斥着唐诗、宋词、现代政治术语、流行歌词等等不计其数。其间穿插着丈夫虔诚的话语:「说得好」或者,「我茅塞顿开」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慷慨激昂,事实上那时候,她已不是为了训斥她的丈夫,纯粹是为了训斥本身。她的声音向我显示了——她正陶醉在滔滔不绝之中。在这种女人长裙笼罩下的生活,真是不堪设想。即使能够忍受鼻青眼肿,那也无法忍受她的滔滔不绝。这个女人最为严厉的表现是——将她丈夫写下的忏悔书、保证书、检讨书像装饰品一样在屋内墙上布展起来,让丈夫的朋友来到时先去一饱眼福。最初的时候,我的诗人朋友总是脸色铁青。时间一久,他也就能装得若无其事了。他无疑用他的行动,告诉了我们「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一人生至理。诗人曾经对我说:「她不仅在精神上,还在肉体上无情地摧残我」不待我反应,又迅速补了一句,「一夜9次,神仙也扛不住啊」我问他:「你当初为啥要和她结婚?」「我当初怎么知道她是个悍妇?」我和其他朋友劝告他离婚的话,到头来,他都会向妻子全盘托出。他对我们的出卖,使我们每个人,都曾接到一个女人充满威胁的电话。我得到的诅咒是——在我25岁生日那天,我将暴死街头。我回家时,姥爷姥姥已经走了。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我问爷爷呢。她说喝了点酒,床上眯着呢。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哪还知道热。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的影子,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奶奶拍拍我pi股,压低声音:「你这个姨啊,自从你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以后再也不见影了。这不来了,东拉西扯,半句也不提和平的事儿。这可是你亲姨呢」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高考那两天,家里正好收麦。往年都是雇人,收割、脱粒、拉到家里,自己晒晒扬扬就直接入仓了。老实说,自从机械化收割以来,连父亲也没扛过几袋麦子。家里地不少,有个六七亩,父母虽是城市户口,但因为爷爷的关系,一分地也没少划。奶奶愁得要死,说这老弱病残的可咋办?爷爷硬撑:「我这身子骨你可别小瞧了。再说,不还有林林吗?」我说:「对,还有我」奶奶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了。6月24号母亲回来很晚。记得那天正转播阿根廷的比赛,爷爷奶奶也在客厅里坐着。一进门,母亲就说我小舅会来帮忙,末了又说陆永平手里有三台收割机,看他有空过来一趟就行了。奶奶说:「光说不行,你打过招呼了没?得事先说好啊」母亲嗯了一声,就去打电话。陆永平他妈接的电话,说人不在家。母亲又拨了陆永平的大哥大。声音很嘈杂,应该是在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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