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可他们啊,连读书上学的资格都没有,几年前县里厂子下乡招人,像他们家这样成分的看都不看,参军?更不行,徐砚的材料递上去人家都不收的,他再厉害,也只能一辈子在地里当个刨活的。
拿什么去养人家千娇百贵的大小姐?
他们就是这命,就该认命。
徐砚沉默地洗完了野菜,又把野菜剁碎,徐阿奶和了杂粮面,说是杂粮面,其实麸皮占了大半,高粱面玉米面少得可怜,哪怕徐砚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有时候吃得也食不下咽,嗓子生疼。
家徒四壁,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就得留着给阿奶买药,他全身上下的家当怕是连一顿国营饭店都吃不起,阿奶不想伤到他的自尊心,徐砚自嘲地想,他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心?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待在这北山村,那美貌高贵的大小姐,就像是他的一场美梦。
是梦,就会有清醒的一刻。
宋早早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又读了会儿书,肚子饿得咕咕叫之后,她看着灶房那一堆食材陷入了沉思在家里有厨师,虽然她也爱研究吃的,但下厨只是爱好,最关键的是,她在家里的时候也不用烧火呀,有煤气灶。
她想了想,收拾了下,出门去找徐阿奶。
这会儿正是下工的时候,村民们都回来了,大家都认得她,可谁都不敢跟这娇滴滴的大小姐打招呼,眼看着宋早早目标明确的朝徐砚家走去,有女人忍不住说起酸话:这大姑娘家家的,老朝那坏分子家去干啥啊,跟坏分子走得那么近,也不怕被抓去改造。
旁边不知是谁笑着说了句:徐家那小子虽然成分差,可架不住长得好啊!
那可不是,十里八乡找不出那么俊的后生,可惜长得好看又不当吃不当穿,他们大队长相貌人品都是一等一的,还有文化,要嫁,也该嫁大队长这样的才是。
你懂什么,兴许人家首都的大小姐,就是好这一口呢。
在她们眼中,城里跟首都,后者要更令人敬畏和羡慕,宋早早活得鲜艳夺目,她的美貌她的娇气她的裙子,都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们羡慕又嫉妒,她们一方面想跟这位大小姐交好讨点便宜,一方面又觉得都是女人凭什么宋早早活成了她们从没见过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恶意揣测,说些酸话。
奈何宋早早背后虽没有眼睛,耳朵却灵得很,她听到了这议论,顿住脚步,慢慢扭过头:嫉妒吗?嫉妒也没用,回去照照镜子啊,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们很穷,家里说不定连个镜子也买不起,所以当然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丑。
那几个女人叫她说得面红耳赤,想要顶嘴又不敢,昨天宋早早来村子里那阵势,她们可是亲眼看见的,县长都亲自来送,她们哪里敢惹?就连这几句酸话都等宋早早走远了才说,谁知她耳朵那样尖,全叫她给听得一清二楚。
宋早早拨了拨自己的卷发,她身上的绿色织锦旗袍看起来精致又昂贵,上面绣着的簇锦鲜花,哪怕是不懂行的农村妇女,也觉得漂亮,更别提这旗袍那样贴身,宋早早穿着,愈发显得曲线曼妙,前凸后翘,丰胸细腰翘臀长腿,雪白的肌肤浪漫的长卷发村子里条件最好的那户人家女人曾有亲戚去过大城市,带回来一罐香喷喷的雪花膏,女人们当时挤着去看,上面印着的美女,叫宋早早一比,都成了庸脂俗粉!
村子里的男人们望着宋早早那种炽热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宋早早一点都不怕树敌,不仅如此,她还要更刺激这些人,纤细的手指头缠绕着头发玩儿,凉凉道:我那儿太多肉跟白米细面,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我又不喜欢做饭,总得找个人伺候,我看徐阿奶跟徐砚就不错,以后我出米出肉,让徐砚给我砍柴烧火,徐阿奶给我做饭,我管他们一日三餐,包准他们顿顿有肉吃。吃不完的肉,我就拿去喂狗。
说完,她得意地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朝徐阿奶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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