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年代,即便首都也是灰色的,但这无损于它的壮丽辽阔,与历史沉淀后的绵长悠久。任谁在那样的地方生活过,都不可能满足偏安于小小的乡村。
他从兜里翻出一颗橘子糖,剥开后放到宋早早手心,宋早早看看他,把糖块咬得咯吱咯吱响。
糖分短暂地修补了她的心情,但这条坑坑洼洼的破路并不会因此变得平稳,眼看宋早早的怒气值即将到达顶点,北山村终于到了。
孟长安先下车,帮宋早早拉开了车门,踩地的一瞬间宋早早有点头重脚轻,距离她离开北山村也没多久,只是看惯了首都鳞次栉比的高楼建筑,乍一看到土墙瓦屋,总有种很强的割裂感。
孟长安把重得要死的行李箱拎出来,宋早早可以不搭理书记跟司机,他不能,在他跟司机说客套话时,手上突然一松,行李箱被人接走了。
“徐砚?”
大队长跟司机摆了摆手,对方调头后,他才惊讶地说话,“这么巧。”
徐砚沉默地拎着箱子往村里走,结果宋早早却叉腰拦在他前面,他忍不住抬眼看她,明艳张扬的大小姐像一朵燃烧在烈火中的玫瑰,他拎着箱子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他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宋早早刚张开嘴,立马调转对话目标:“让你拎个箱子,你还叫别人拎?”
孟长安忙去接行李箱,对徐砚说:“我来就行。”
但手中的行李箱却纹丝不动,徐砚没有放手。
宋早早根本不想搭理他,一个字都不愿同他说,瞪了孟长安一眼后转身就走。
孟长安赶紧从徐砚手里把行李箱拿回来,这一次他没有再受到阻拦,徐砚松手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斯文俊秀的大队长迈着长腿去追走在前面的宋早早,他们俩谁都没回头,所以也没人知道有个可怜虫还站在这里。
宋早早不知道的是,只要不上工,徐砚每天都会来村头,他也不懂自己在奢望什么,又在等什么,他只是不受控制地望向道路尽头,好像这颗空荡荡又失落的心还能被再次填满。
正是饭点,没几个人注意到大队长跟那位大小姐一起回来了,孟长安把宋早早送到她的住处,把箱子给她拎了进去后立刻被撵。
“你还傻站在这干什么,等我请你吃饭?”
大队长耳根通红:“我,我不是……我……”
宋早早没好气地推他:“赶紧走吧你,该干嘛干嘛去,少来烦我。”
孟长安只好往外退,宋早早以为他走了呢,没想到过了半分钟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笤帚还有抹布:“……好些天没住人,我帮你打扫一下。”
全程不敢拿眼看她,宋早早一想也是,总不能让她来,于是便搬了个小凳子坐着监工。
大队长别看文质彬彬,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很快便把堂屋打扫的一尘不染,连水都给挑满了,然后乖乖道别。
就很讨人喜欢,不招人烦。
知情识趣的连宋早早这样脾气大的千金小姐都说不出一句不是,甚至他还贴心地给她烧了水,干净的毛巾搭在浴桶边上,因为知道她心情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过于疲惫的旅途。
“一会儿我再过来帮你倒水。”
孟长安柔声说着,“你想吃什么?有胃口吗?”
不得不说,大小姐暴躁的心情因他这番体贴入微的举动好转许多,宋早早点点头:“不油腻的就行。”
孟长安想了想:“我家还有些酸菜,吃酸菜鸡蛋面好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便先行离开,宋早早把门从里面栓上,找了干净衣服去洗澡,伸手一试水温,居然刚刚好。
孟长安那家伙,是把她闹脾气的时间也计算在里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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