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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麒在高考报志愿的前一天接到徐清羽的电话,她对他说,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他说好,她发来了地址:按照你喜欢的口味选的,不知道还合不合适。
看中这家餐厅,是在去年她刚来的时候,装修十分复古,很有古典美的意蕴。一直想和他过来一趟,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也算愿望实现了。
谢麒说:你觉得合适就行。
她说:你以后可不能跟我这么说话了。
她会误会的。
她和他说的时间是三点,但她很早就来了。
她坐在餐厅的角落,服务生询问了她两次。小姐,您需要点点什么?
她第一回说,抱歉,我在等一个人。
第二回说,那就要两杯热果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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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杯子出神,甚至连他到了都未曾察觉。
直到他出声喊:“清羽。”
她听见,鼻子忽然一酸,急忙低下头,等眼中干了才重新看他。
“果汁应该凉了,我让服务生再添一杯。”
“不用了。”他握住杯身,“你等了很久吗?”
她说:“也没,就比你早来五分钟。”
又拿出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问他,“你想吃什么。”
他说:“都可以。”
她笑了笑:“那我就随便了。”
她看得仔细,按照记忆中的口味点了两个菜品。
“你想好报哪了吗?还是找人帮你?”她关了手机,放进右面的衣兜里。
他说:“还没想,我的成绩算不上多好。”刚卡到一本线,好学校不够,只能读个普通一本。不过和他平时比起来,已经算高了,没什么不知足的。
她说:“我猜你是想留在这边继续上学,是吗?”
他点了点头:“最初就是这么打算的。”
“挺好的,你家人都在,放假时还能回家。”
“你呢?”
“去千水。”
对上他的视线,她便笑着解释:“那里的气候很适合养生,而且,还是个旅游胜地,我还挺喜欢旅游的。”
“我之前听我妈说过那。”他口吻渐渐松弛,“如果有时间,我也想去那边看看。”
“好啊,那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她咬住杯里的吸管,还是按耐不住一直想问的话,“你…和他还好么。”
“嗯。”
“哦…”她神情尴尬,“…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
他知道她还在为那件事介怀:“早就过去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她轻声说:“那就好。”
*
突然就想起在江祈去世后的那些天,她整日浑浑噩噩,以泪洗面,有半个月没去过学校。
每一日,发呆,回忆,流泪,连从口鼻中溢出的呼吸都是痛苦的。
那时他总会来看她。
她不说话,他也陪着她。等她哭够了,叹了口气,递给她热毛巾和水。
“你要是想你哥的话,以后就把我当成他。”
后来,他真的代替了一个当哥的全部责任,能尽力的,半分都没落下。
她说:“我还能将你看作兄长吗?”
他问:“为什么不能?”
她的心理原因,总觉得难为情。指甲掐紧指肉里,她渐渐醒了:“开玩笑的,我想说的是,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明天我就走了。
最后一句话: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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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麒回家的时候谢常平不在,只有谢女士在家中。谢常平给她专雇了个按摩师,每天按摩两次。
他坐进沙发,低头看手机。
谢女士问他:“又去找同学了?”
“吃了顿饭。”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谢女士最近自己的老公和儿子都很怪,她尝试着观察,却没能看出什么。她是老公养在温室里的野玫瑰,早年经历过不少风浪,虽退居幕后做了家庭主妇,但察颜辨色的能力丝毫未减。
更何况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
她说:“谢麒,妈不希望你们有事瞒我。”
同时她还是娇气的,受不了委屈和隔阂。
他依旧低着头,手攥着手机外壳,越攥越紧:“妈,假如我做错事,你会原谅我么?”
谢女士便更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要看你做了什么错事,错了还能改,一家人没有隔夜仇,说不准我今天很生气,不原谅你,明天就原谅你了。怎么,做错事了,怕妈骂你?”
她笑着说:“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离家出走的事都能做出来。”
谢麒也扯了个笑:“你还记得。”
“那当然,我手机里现在还存着你小时候的裸/照呢。”
*
下定了决心。那么等待的过程就无比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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