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秋白吃完后,换了一身樵夫装扮,卷起一节裤脚,戴上斗笠,遮去大半的脸。
他知会了云芜绿一声,便走出门。
此时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分,街道冷清不少,士兵也在躲清凉。他一路走至城北,并未遇见任何盘查。
城北有山,山腰建有道观庙宇,常年香火鼎盛。香客们踩着石阶上山,一番焚香供祭之后下山,鲜有人知晓山麓羊肠小道尽头有一尼姑庵。
尼姑庵前门可罗雀,萧条惨淡。
他左右查看一番,只见绿荫掩映,未见人影,这才叩响门扉。
何人在外?门内响起一声沧桑的女声。
有客山中至,言传故人讯。
少刻,一老尼打开了门,恭敬地道:吴施主,请进。
这些日子,可有人拜访过此地?
老尼关上门,回道:此处比不上山腰的道观,近一个月没有人来了。
越秋白颔首。既然没人来此地,那处暗道应该也无人知晓。
你忙去吧。我随处走走。
那大人请便。老尼捻着佛珠,念念有词地向佛堂走去。
越秋白走到后院废弃的柴房,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只见尘埃扑面。他挥了挥手,以袖掩面,这才走入柴房之内。这座柴房年久失修,庵中已建了新的柴房,此处便堆一些破烂之物。
他蹲下身,缓缓地刨开地上堆着的砖瓦,弄得满手泥泞,这才摸到墙角微突的一块砖。
应该就是此处了。
暗道是上任主簿修来与尼姑庵的尼姑通奸所用。前任主簿犯了事,他是审案之人,遂得知暗道之事。主簿被问斩后,他又寻个由头流放了那风流尼姑,挑选一位口风紧的尼姑作了庵主,替他守着这暗道的秘密。
他悄然拔出那块砖,墙面一颤,整个柴房似要坍塌般,簌簌地抖落尘土。
墙上出现一个狗洞。
他趴在地上往里看,黑黢黢,一眼望不到头。
没办法了。他爬入其内。
里面可容一人通过,他站起身,抚着墙面,小步地往前走。
走了一炷香的光景,他撞到了一堵墙。应是走到他的府邸了。
他在墙上摸索半天,触到一块凸起的砖。他抠了几下,感觉这块砖似乎被卡主了。他之前未走过这个暗道,思索片刻,握拳向下一砸。砖面凹陷,墙壁似乎可以挪动。
他推了一下墙,墙面倾斜出一道缝隙。透过此隙,他发现自己就在柴房之中。他的目光落到柴房的角落,那里堆的柴火还是纵横交错,是他特意摆放的堆法。
他的东西就在那堆柴火后的一块方砖之后。
他将墙壁推得更开,半个身子挤出墙缝。
忽而,一道蛮横的力量揪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扯回暗道。一只手拍上墙面,暗门关闭。
是我。別叫。女子压低声音道。
云芜绿缓缓地松开手,越秋白捂住自己的脖子,小心地揉捏。
你来做甚?他轻声问。
刚才有守卫过来,你差点被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越秋白将信将疑地问。
我看到了,我的眼力比你好。
那我还要谢谢你啊。
越秋白这才发觉云芜绿将他桎梏在墙边。他只能趴着墙,而她的身子却贴着他的后背,手放在他的腰间,扣着墙面。
不用客气,公子。
云芜绿松开手,后退了几步。她吹燃火折子,看到越秋白的眸子沾染着怒气,耳廓却红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来搅我的事吧。越秋白质问道。
妾身不明白公子所言。
你是不是也要那件东西,所以跟在我后面?
云芜绿盯着他道:妾身不知道公子要取的是何物,妾身也不在乎此物。
越秋白看着她的眸子,坦坦荡荡,不遮不掩。到底是他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你为何跟我?
妾身既然送公子入城,便也要安然无恙地将公子送出城。
这是你主人的命令吗?
越秋白看到她的眸光微动。她灭了火折子,他便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未答,而是走到十步远之地。
我在此处守着。等到夜幕落了,我们再出去。
他心底掠一阵失落,问道:你如何知晓夜幕落了?
我在心底诵经,一遍为半个时辰。
越秋白靠着墙,摸了摸袖间的匕首。在此处遇见云芜绿,着实出乎他的意料。那个物件绝不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他可以信她吗?
如果他现在杀了她,东西自然不会被她抢走,但他也不一定能走出武威。更何况他根本杀不了她。
她这一来,他真的是骑虎难下。
你把火折子给我。他出声道。如果她流露出任何要夺物之心,那他就直接烧了那物件。宁可毁了,也不能让她给夺去。
自己来拿。
他一愣。云芜绿此人其实颇为孤傲,言辞之间少有客气,除非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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