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兽和上古妖兽是至交好友,甚至肩吾为了相柳甘愿将自己困于这一隅之地。虽然他见到肩吾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君旻已经看出来这位神君其实是个看个稳重心思却极其活跃的,话里话外都是对外界的渴望。可是这么一个热爱自由的神兽,却为了相柳把自己留在了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几十万年。这是君旻怎么也没想到的。肩吾叹了口气,“当初共工战败后,我曾经劝相柳归顺天界,但是共工曾经救过相柳性命,他是个重情义的,不愿归顺。算算时间,他被困在大荒有将近三十万年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君旻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话未说出口就被肩吾打断了,“我不愿将这件事告诉缘衣,是怕缘衣过来找相柳麻烦。”君旻看向缘衣眼中有光在闪动,他想他是知道缘衣为何会找相柳麻烦的。肩吾困守大荒,名义上是为了镇守大荒,实则镇守的还是相柳。若是相柳死了,大荒的这群大妖翻不起什么波浪。可是相柳还在,若是有一天相柳想通了不再沉睡了,号召大荒下的大妖合力破了这封印,那于人间来说是一场灾难。缘衣大概是真有几分魔的心性,又或许是小时候在宪翼水见到的杀戮太多了,养成了冷心冷肺的性子,也十分自私。在她眼里,肩吾算得上是她的朋友,这个朋友热爱自由,却因为相柳困于此地,所以缘衣其实是想杀了相柳给肩吾一个自由的。但是缘衣却忽略了肩吾的感受。肩吾自是不愿的,他虽然向往自由,但是更愿意守着相柳。相柳若是死了,他会很难过。可是缘衣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久了,过往的情谊只会深埋于心底,再想起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缘衣看向肩吾,脸色有些冷,“你想多了,既然答应不会动他,我就不会动他。你可以放心。”心底的私心被缘衣揭露出来,肩吾对缘衣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听了缘衣的话,含糊地唔了一声,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也不全是为了相柳,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想杀相柳就得入大荒,大荒下可是几十万年前的大荒了,如今里面的恐怖程度莫过于昔日的魔域,这里面可都是上万年的大妖,谁都不是好解决的。你又对下面不熟悉,何况你每次来体内的煞气都会发作,你是万万不能下去的。”前面几句话肩吾说的还有些心虚,到了后面肩吾是满脸正色,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缘衣还没有说什么,君旻却眉头微皱,不理解肩吾的话,“师父每次来大荒体内煞气都会发作吗?”缘衣淡淡道:“不过是此处煞气太重了,引起我体内的煞气罢了,没什么大事。”君旻眉头皱的更急了,似乎是不相信缘衣的说辞。肩吾更是直接摇头否决了缘衣的说法,甚至脸色更加严肃了,“缘衣,我总感觉你体内的煞气或许和大荒有些关系。我想,或许这大荒可以解决你体内的邪骨。”
这话好像是什么机关,君旻听了满脸希冀地看着肩吾和缘衣,似乎下一秒肩吾就能说出解决邪骨的方法了。缘衣却是一下子冷下了脸,“那只是你想,你想的就都是对的吗?你还想相柳是个好妖呢?结果呢?”缘衣说话毫不客气,想来都是最会往人心尖上戳的,果然提及相柳,肩吾又蔫下去了。好半晌,肩吾没有再说什么话。君旻看到缘衣虽然看似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边,但实际上眼睛一直往肩吾的方向看,一时看一会儿一时看一会儿。看了好久也不见肩吾搭理她,缘衣似乎有些急了,脸上带了些急躁,却在君旻看过来时又迅速变了脸,换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君旻轻笑,也没有揭露缘衣的小心思,他看向肩吾,“神君,晚辈不知这大荒底下除了相柳和大妖,可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既然缘衣不愿意开这个口,那就让他主动说好了。缘衣却看向突然又笑了的君旻,觉得他真奇怪,现在心情又好了。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君旻已经知道了她是假装忘记醉酒之后的事情的。肩吾听了君旻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上古时期,共工与祝融在不周山大战,那一战打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后共工战败,怒撞不周山,使得天塌地陷。于是天界诸神忙于处理这件事,无暇顾及清扫战场。时间久了,鲜血沉浸于土地中,不周山的那片土地都是红色的。死去的灵魂更是在这片血色的土地上苏醒,产生怨念,一点点转变成怨灵。不周山这个古战场,成了尸山也成了怨气的滋养之处。死去的灵魂无法安息,被困于此地一天天滋生出怨念,如果想活下去,不想灵魂被怨灵吞噬便只能将自己变成怨灵。后来女娲大神将天补好之后,才惊觉这片土地已经成了怨气的滋养地,成了怨灵的温床。古战场,千千万万的怨念堆砌在此,他们中有的灵魂死前是天地敬仰的神明,有的是作恶多端的妖,但是死在这片土地后,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他们都成了怨灵。怨气极大,使得整个不周山成了炼狱,连修罗都不愿踏足此地。但是幸运的是,共工撞倒不周山后,不周山掉进了须弥之中,自成了一个小世界,早已经脱离人间了。女娲大神在补天后已是强弩之末了,但是她知道不周山的事情如果不解决,将来的危害不可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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