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也询问过他缘由,他只沉默几息后轻飘飘道:“我答应过你以后不会回来得晚了。”
那也不必这么早吧。
乔绾在心中默默道,却最终没机会说出口,只因慕迟对榻上的兴致比以往要浓厚的多。
也不知他何处学的那些花样,每每折腾得她欢愉又疲惫。
若只是这般也便罢了,直到有一日,乔绾喝完药在房中看账本,半个时辰后便要去冰室药熏,未曾想慕迟竟也要跟着她一块去。
乔绾气恼地拍掉他抓着自己的手:“危险。”
“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慕迟认真地看着她,“我的血能解毒,伤口恢复也很快,我试过的。”
乔绾僵了僵,心中蓦地一涩,她瞪着他:“可那是连山上好几百年的寒冰,不是毒,御医说了,你体寒,若是进了冰室会没命的!”
慕迟只看着被她拍红的手,抿唇不语。
然而当乔绾从冰室药熏完出来时,一眼便看见正等在冰室门口,被溢出的寒气冻得脸色煞白的慕迟。
见她出来,他便上前牵着她的手,手指森冷如冰。
乔绾眉头紧锁地拉着他回了卧房,甚至特地让人在炎热的六月烧了炭盆,拥着他,看着他的脸色有所好转方才罢休。
之后更是明令他以后只需在冰室外的院子等待。
而整个过程,慕迟只安静地望着她,良久笑道:“你关心我。”
乔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而这晚,乔绾熟睡后,慕迟始终未曾阖眼。
他听着她均匀的吐息,看着她卷翘的唇,晕红的颊,良久从身后将她重重拥入怀中。
这段时日,他好像回到了当年她“假死”后的那段日子,浑浑噩噩,难以入眠。
也许今日她拥着他取暖的缘故,慕迟想起了四年前他卑鄙地利用她得到雪菩提的那晚。
他服下雪菩提后,也如今日一般浑身发愣,她敞开了狐裘,将他拥入怀中。
隔日她对他嚣张的笑,她说:慕迟,我觉得你离了我可能会死。
慕迟只觉眼眶一阵酸涩,他轻轻地蜷在她的身后,抵着她的青丝,小心翼翼地唤她:“绾绾……”
“不要离开好不好?”
他的声音太嘶哑,说出口的瞬间,以至于像是在恳求。
乔绾只觉得自己后颈一阵冰凉的气息,睫毛颤动了下,微微眯了眯眼睛,而后才发觉慕迟正紧抱着她。
他抱得太紧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会因此窒息,她动了动身子:“你最近怎的这般粘人?”
慕迟的身躯凝滞片刻:“你嫌弃了?”
乔绾默了默:“就是……觉得奇怪。”
慕迟这一次没有动,安静了许久轻声道:“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觉得你说得很对。”
“我说什么了?”
慕迟笑了一声:“你说,我离了你可能会死,”他说着,轻轻盖住她的双眼,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睛,“你说的,是对的。”
乔绾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掌心,饱含睡意地嘀咕一声:“花言巧语。”
而后在他的怀中寻了个舒适的角落,沉沉睡了过去。
*
离着药熏结束还有三日时,宋攀又来了一次,为乔绾探脉后,直言她的身子恢复得极好,体内余毒已去十之八.九,药熏后再服百日药汤便可痊愈。
乔绾闻言心中欢喜极了,她的确每月十五再未肺腑燥痛过,只是体温生来便比旁人要热,是以她依旧格外不喜闷热。
而慕迟,许是那夜说他“太过粘人”之故,他这段时日倒是恢复如以往的样子,白日忙碌,晚上来偏院中。
尤其这几日,他似乎越发忙碌。
终于到了结束药熏这日,乔绾欢喜至极,特地让人做了一桌好菜,和倚翠、无咎一同等着司礼和慕迟回来,一同用膳庆祝一番。
未曾想只有司礼一人回来,只说慕迟有公务要忙,要晚回来。
乔绾凝眉,她原本还想同他说实话的,告诉他自己明日要去的并非青州,而是稍远的金城。
可他竟然没有回来。
乔绾在心中轻哼一声,用完晚食便回了房,收拾好的包括正放在床下的角落。
而这晚,直到乔绾沉沉睡去,慕迟也未曾归来。
只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紧紧拥着她,吻着她。
第二日一早,乔绾醒来时,身侧仍空荡荡的,被褥却微微下陷,显然慕迟昨夜回来过。
乔绾看着身边的空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倚翠轻唤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商队已经在金银斋门口等着了,乔绾带着包裹和商队其余女子一般穿了宽松的男装,虽仍一眼便能认出是女子,可到底方便了许多。
直到她随着商队一同徐徐朝城门出发,慕迟始终未曾现身。
更让乔绾没想到的是,在她离开燕都城的第二日,司礼竟驾马追赶了上来,神情疲惫,显然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而来,见到她便半跪于马车前,连保密她的身份也忘了,惊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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