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子却仍裹着厚厚的锦裘,散着寒意。
司礼不觉在心底轻叹一声,小声道:“公子,驿站的书信送来了。”
慕迟睁开眼,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床榻,迷离的眸色逐渐冷静。
“公子?”司礼又轻声唤了一声。
慕迟起身,接过司礼手中的书信随意地翻看着,可不知为何,指尖蓦地软了下,几封书信滑落在地,其中一封轻飘飘地飞到不远处仍冒着火星的火炉灰里。
司礼忙要上前捡起,一只皎白如月的手却率先探了过去,指尖沾到火星仍无知无觉。
慕迟蹙眉,不解地看着眼前信封,上方粗鄙生疏的笔迹书了六字:
金银斋,乔宛娘。
第48章 、面亲
“乔宛娘, 宛娘……”
慕迟低低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嗓音说不出的阴柔。
许久,他将书信拆开, 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
书信中的内容,不过是问上郡城外名叫杏花村的村落人家,一位叫“巧梅”的女子可曾回来过。
笔迹笨拙粗糙不是作假, 更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不久的人, 一笔一划地艰难地凑出了这封书信, 毫无价值。
慕迟眼中勉强升起的一丝亮光重新陷入一片漆黑的绝望中。
不是她。
“公子?”一旁的司礼轻声唤着他,目光复杂。
这三年来, 公子找到过无数个乔绾、乔宛、绾绾、婉婉……
哪怕只是在大街上随意听见的一声称呼,哪怕仅仅称谓相似,也总去寻来,可终究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后来的公子便越发沉默了,他懒倦地应对着这一切, 就连拿下一座座城池,他都再难以提起半分兴致, 只一味地北上。
司礼只记得公子上一次震怒,还是三年前, 当时还是大齐太子的李慕玄从接亲使团口中得知公子在大黎的事, 故意说要迎娶长乐公主的牌位时。
那之后不久,公子回了大齐, 太子李慕玄不知所踪。
公子入过一次宫, 不知和大齐的皇帝说了什么、发生过什么,再出来, 他已成了天下人皆知的“太子殿下”。
慕迟回过神来, 将书信递给司礼, 却在交到他手中时,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信封。
金银斋。
记忆中,有人最喜爱金银珠玉这类华而不实的奢靡物件了。
慕迟没有说话,只打赤脚踩着幄帐的绒毯,走到一旁的窗前,看到外面的满山萧瑟时,他忍不住厌倦地蹙眉。
从没觉得这天下万万人,多得如此令人厌恶。
司礼飞快地看清书信内容,将信重新放入信封中,便要转身离去,准备交给帐外等着的士兵。
“命杏花村这户人家给这个金银斋回一封信,送至九原知州府,”慕迟低哑的声音传来,满是疲倦,不抱希望道,“我军借道摩兰国,会于九原城暂歇,到时再令这位乔宛娘去取回信。”
司礼一怔,继而了然。
公子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哪怕很可能再次失望。
“是。”司礼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慕迟仍立在窗前一动未动,远离火盆的身子越发冰冷,窗外的山头覆盖着厚厚的雪。
三年前的陵京也下过一场雪,远没有上郡的雪大,不过勉强在地面与屋檐覆了一层白罢了。
乔绾团了个可怜巴巴的雪球砸向他,他还没如何,她反倒先笑得停不下来了。
她也很喜欢雪,脸颊与鼻头冻得通红,摸过雪的手也不见冰,因常年试药的缘故,反而热意盈盈的。
她这样从不委屈自己、娇生惯养的性子,只会往北走。
黎国的兵权仍在他手中,每隔半月便有书信传来,除了黎国国事,便是乔恒了,他因断了药的缘故,身子越发虚弱,尤其每逢十五,肺腑会闷痛难忍,痛苦得紧。
不知没了他的血,每月十五,她可有像乔恒一般难受?
慕迟习惯地将腰侧的匕首拿出来把玩着。
这柄剑鞘与剑柄上镶嵌着红玉宝石的精致匕首,是当初她在他手上刻字的那把。
她同样没有带走。
她将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扔在了那间公主府中,不要了。
慕迟紧紧攥着匕首,所以,她最好藏得好些,再好些……
他若是找到她,定不会、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
九原城冬日的雪总会断断续续地下上好几日。
乔绾一早醒来听见院子里传来阵阵扫雪声,便知昨夜又下雪了。
给窗子开了道缝,果真入目一片白茫茫,偶尔几只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两声,碎雪扑簌簌地落下。
乔绾看得心情随之雀跃起来,昨晚胸腹积攒的闷热一扫而空。
如今除了每月十五肺腑会闷痛一日外,她鲜少再难受了,只是不知为何,倚翠明明按照在陵京时的药方抓药煎药,可仅仅缺了份药引,药效便如此不同。
久了,她也懒得再喝了。
倚翠端着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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