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比常人快些。
“好了。”乔绾蓦地出声,将匕首往旁边一扔,抬起他的手仔细地看着,得意地笑,“真的不痛?”
慕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而后瞳眸微紧,杀意一闪而过。
她在他的虎口处,刻了一个字。
匕首锋利,伤口并没有流多少血,只几道血线拼成了一个僵硬的字——
“绾”。
乔绾的绾。
就像她身上那个香囊的右下角绣地那个“绾”字、匕首上刻的那个“绾”字一样。
不过是个供人把玩的物件。
“如何?”乔绾放开他的手,脸颊被屋内的热气晕染的微红,目光莹亮,不容置疑地宣布,“从此以后,你归本公主所有。”
慕迟平静地看着她,良久目光微微下滑到她的脖颈上,脆弱得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拧断。
乔绾察觉到他的沉默,不解地朝他看过去,却在迎上他的面容时心口一跳。
慕迟的身后是一盏幽幽燃烧的烛台,逆着光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分辨不清,只隐约勾勒出轮廓。
可这样的身形,这样诡异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升起一股熟悉感,像极了……前不久那场梦里看到的那个人影。
“你把衣服脱了!”乔绾不觉站起身命令道,语气有些过激。
慕迟微微凝眉,看向她。
乔绾却有些等不及了,径自上前,将他身上松垮垮的白袍往下拽了拽,待看见他心口时才顿住,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那里并没有那个十字星状的伤痕。
可紧接着,乔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也无法想到,在这样一张风花无缺的脸下,他的身上布满了鞭伤、灼伤、剑伤,各种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在他白到透明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公主?”慕迟幽柔出声。
他不在意被人打量着这具身体,却嫌恶她那种直白得不加掩饰的眼神。
乔绾茫然地眨了下眼,旋即猛地回神,耳根微热,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冷哼一声:“真丑,”
说着又想到什么,转身从一旁的紫檀木箱中拿出一个碧色瓷瓶,思忖片刻,又拿出三瓶,一并扔给他,没好气道,“本公主看你身上的伤疤不顺眼,既然将你买了回来,你须得将这些疤消了,省的本公主看了心烦。”
慕迟扫了一眼怀中的四个瓷瓶,只闻味道便知是上好的白玉膏,千金难买,这位娇生惯养的长乐公主出手就是四瓶。
“对了,右手虎口处,本公主刻的那个字不准消。”乔绾补充。
慕迟扫了眼右手虎口的伤,没有应声。
殿门被人敲了两下,倚翠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公主,暖阁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府上没有男子的衣裳,便备了几件侍卫的常服。”
“嗯。”乔绾看向慕迟,“今日你且好好休息,明日带你上街买衣裳。”
这样的美人,就该着最好的华服,刚巧,她也有段时日未曾去毓秀阁了。
慕迟站起身,应了声“好”,便要朝门口走。
“慕迟。”乔绾叫住了他。
慕迟停下脚步,侧首回望。
乔绾扬了扬下巴:“你等着,本公主定能让你痛得不能自已。”
慕迟终于正眼瞧了她一眼,少女的眼底,是明晃晃的没有被失败浸染过的明艳高傲。
直到倚翠又唤了声“公主”,慕迟才徐徐一笑:“奴等着公主的好消息。”话落转身离去。
公主府极大,雕栏画栋,曲径通幽,庭池的水面氤氲着白雾,悬灯盏盏。
暖阁就在寝殿的右侧不远处,装饰典雅,处处透着奢华,火盆将整个房间映得暖烘烘的,桌上放着些蜜饯瓜果。
“慕迟公子在此处歇下便好。”倚翠将人送到便离开了。
慕迟站在房中,随意地打开窗子,冷风顷刻灌入房中。
他笑了下,即便再温暖,他的身体依旧是寒冷的,被喂了毒就这样了,后来即便毒解了,身子也像具死尸了。
不知多久,不远处的寝殿内烛火熄灭。
子夜岑寂,晦暗无光。
慕迟缓步走到庭院中,站在台阶前,似妖似鬼。
屋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下瞬风声拂过,一道黑影恭敬地站在慕迟面前,低着头闷咳了几下才道:“属下今日才寻到公子,求公子恕罪。”
慕迟淡淡道:“此事是李慕玄一手策划,同你无关。”
李慕玄,他的好兄长。
司礼抬头看了眼他,只觉夜色里的公子像挖人心的妖怪,忙又低下头:“公子知道我今夜会来?”
慕迟懒应了一声:“松竹馆有禁军查逃犯时猜到了,”说着睨他一眼,“受伤了?”
“属下无能,逃避禁军追捕时,不慎被划伤了。”司礼忙应,余光瞥见慕迟手上的伤口微惊,“公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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