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味。
她皱了皱鼻子:“又苦又涩。”
“良药苦口,”乔恒看了她一眼,将木匣交给孙连海,“可知朕将你唤来所为何事?”
孙连海忙将匣子接过来,走到一旁的香炉点上一根长香。
乔绾艰难地将丸药咽下,又拿起一旁的茶冲了冲才乖乖地摇摇头:“不知。”
乔恒笑:“小十一今年也十六了吧。”
乔绾眨了眨眼。
“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三皇姐定下姻亲时方才十二岁,”乔恒一手点了点椅侧的雕纹,“可有心仪的男子?”
乔绾震惊:“我才不要嫁人,我还要多陪父皇几年呢!”
“你已经多陪朕一年了,放心,朕定给你寻个京城的好儿郎,”乔恒沉吟片刻,“定国大将军家的独子,你可曾听过?”
乔绾的眉眼掩盖不住的嫌弃:“那就是个纨绔,一个不知羞耻的混不吝!”
这话倒是真的。
整个陵京,谁人不知那定国大将军景长荣独子景阑,自幼便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六岁曾钻丫鬟裙下,后更是流连烟柳巷中,徒占个少将军的名号,偏生没做过几件人事。
“小十一,”乔恒地神色微有严肃,“如何说那也是定国大将军的独子。”
“独子又怎样。”乔绾小声嘀咕,下瞬睁大水眸,“父皇想将我许配给他?”
乔恒颔首:“是有此打算,那景阑品性如何,到底是坊间传言,不尽可信。”
“再者道,他同你年纪相仿,景长荣不会让景家这根独苗断了,定会好端端地养在京城,到时绾绾也不会离着父皇太远。”
乔绾见乔恒早已想得周全,不由直道:“父皇既是已做了打算,还问绾绾作甚!”
“乔绾。”乔恒嗓音微凛。
乔绾垂下睫毛,一言不发。
香炉的长香已经烧完,最后一块香灰落入炉中。
“皇上。”孙连海小声提醒。
乔恒睨了眼香炉,看向乔绾的神情微松:“行了,此事朕还未曾同景家提及,你好生想想,这段时日当谨言慎行,不可再任性行事。”
“是。”乔绾低低应了一声。
乔恒摆摆手:“先退下吧。”
乔绾恹恹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大殿。
身后,孙连海恭敬地拿出一个锦盒,打开呈到乔恒跟前:“皇上。”
乔恒低应一声,任一旁的宫人焚香净手,后拿过锦盒内的丸药吃了下去。
另一边。
乔绾懒散地靠在马车软垫里,一摇一晃地出宫去,不知多久,远处隐隐传来守卫恭敬的声音:“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是乔青霓的封号。
乔绾顿了下,飞快打开轿窗,刚巧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轿辇上,被人抬着朝后宫的方向走去,头顶的步摇不过简单的坠着几枚珍珠,侧影淑雅,雍容华贵。
与她身上琳琅满目的珍宝玉石截然不同。
传闻乔青霓出生之时,祥云漫天,钦天监夜观星象,直言三公主诞生是大吉之兆,将来更是身份尊贵,“得三公主者,可得天下”。
正因如此,乔青霓自出生之日,便受封昭阳公主,天下诸国都想得之。
十二岁那年,大齐太子便前来求两国联姻,并立下“若得青霓,必与黎国百年交好”的诺言。
大齐将“得天下”的野心摆在了明面,乔恒心中再不悦,奈何黎国兵力式微,也只得许了这门姻亲。
若非如今那太子生母突然病逝,须得守孝三年,恐怕此刻乔青霓早已是大齐的太子妃了。
乔绾想到梦里那个男子身后护着的人影,和不远处的人影渐渐重叠。
“昭阳公主大抵是去给云贵妃请安了。”倚翠轻声道。
云贵妃是乔青霓的生母,也是后宫的四妃之首。
乔绾回神,不耐地合了轿窗,沉默片刻问道:“倚翠,听说,那大齐太子生得一副好容貌?”
传闻大齐太子容色出众又清风霁月,世间千万男儿都不比太子风姿,她在千里外的黎国陵京都有耳闻。
倚翠一听自家公主问起大齐太子,便知她是想起昭阳公主的婚约了,忙道:“兴许只是传闻,毕竟谁也未曾见过,况且……”
说到此,倚翠迟疑了下。
“况且什么?”乔绾追问。
倚翠小心地看了眼轿外才轻声道:“奴婢也是听坊间传的,说那太子生母临盆时,天象异常,天府星和紫微星双星同现,可皇家诞下双子乃是大凶之兆,所幸后来只生了太子一人,可卦象到底凶险,所以那太子求娶昭阳公主冲命格呢,且那太子虽因两国联姻之故未曾娶亲,府中却早已有三两侍妾,外面还养了通房,昭阳公主嫁过去……”
倚翠说着忙住了口,笑着宽慰:“所以圣上要给公主您和景家那少将军指婚,也是舍不得您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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