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宋歌在地铁上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宋歌,我是陆路,你今晚有空吗?”宋歌本能地想要拒绝,她想要逃离一切与徐静相关的事物。既然做不到见面不闻,何不再也不见呢?陆路见宋歌良久没有答话,一如既往地夸张地调侃道:“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怎么说我之前还算是你半个师傅吧?”“我真不是,就是,就是有点忙。”宋歌还是跟以往一样,连说个谎都不熟练。“再忙也得吃饭吧。你公司在哪里?要不就去你楼下的咖啡店坐坐?”几番来回下来,宋歌根本无法招架陆路的套路,只要和他约定在一个地铁沿线的商场星巴克里面见面。陆路还是一点都没变,即使是迟到了,仍是不紧不慢地甩着车钥匙,从门外走进来。他看着两只手紧紧抓着杯壁出神的宋歌,边落座边调侃道:“这么紧张干嘛?我可是正人君子,别看我外表风流倜傥,我可是很纯情的。”宋歌这才意识到他的到来,她勉强抬起嘴角,对陆路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陆路也不嫌场面尴尬,继续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宋歌放下手中的杯子,低眉看着桌上的水渍。“还行。”“你这就跟我见外了吧,我可是听说你要结婚了。”宋歌一听,顿时将台面上的手收到了桌下。那晚之后,她早已约时间和戴业坦白一切。她很感激戴业为她所做的一切,但她的心实在没有余力去接纳另一个人。戴业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他见宋歌手上的举动,原本的几分怀疑才此刻已经变成了确信。他在心中暗暗嘲笑着聪明绝顶的徐静居然也有如此傻透了的时候。他见宋歌没有回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倒是好了,可惜我了。我的老板最近跟发疯了一样地干活。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我这个可怜人。我这工资啊,简直就是买命钱。你在的时候,我也没发现他这么疯啊。”陆路故意撇了一眼对面的宋歌,见她近乎漠然地听着自己说的话,仿佛跟她毫无关系一般。这说客还真难当,陆路撇了撇嘴。他只能再加一把火:“幸好啊,我这种工人阶级的人就是耐cao。徐总这种身娇肉贵的人可就不一样了。这不就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要不然我也没这个空闲来找你聊天,你说是不是?”宋歌在听见那人住院的消息的时候,目光闪烁了一些,她双手紧紧攥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才勉强用生涩的声音开头问道:“他。。。他还好吗?”她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自然,就像是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即使到了如今,她还是忍不住关系。是啊,心还在跳动,关心又怎么停止呢?无数次在深夜里翻来覆去,任眼泪滑落在枕巾上的时候,也曾怨恨地诅咒,希望他过得不好。可真正听到他过得不好时,却还是忍不住心痛。放弃了那么多的他,怎么能够过得不好呢?陆路见面前青涩的小鱼终于上钩了,赶紧又往火上加了一把油。“怎么会好呢?都喝到胃穿孔住院了,医生说再喝下去准是胃癌没跑了。”“胃穿孔?胃穿孔?”宋歌忍不住复述他的话,她的指甲已经透过布料深陷自己的大腿肉上,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医生是在吓他吧,这么大药企的老板什么医生不认识,什么药没有,他一定会没事的。”她低声喃喃,与其说是在和陆路对话,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那可说不准。这人哪里能和老天爷斗呢!”陆路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嘴上啧啧作声:“你瞧瞧这人,都住院了,这个点还要让我跑去汇报工作。”陆路扫了一眼短信内容之后,就随意地把手机放在桌上。“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前上司。”陆路假装不经意地提出邀请。宋歌下意识地摇头:“不了,不了,我还得坐地铁回家。”“你这个点坐地铁,活生生被挤成肉饼。我等会汇报完工作,顺路把你送回家不就得了。”宋歌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拒绝,陆路就拿起宋歌放椅背上的外套径直往前走。陆路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他看着副驾驶座紧张地把手揪在一起的宋歌说:“走吧,来都来了。”宋歌不知道被什么蛊惑,倒也真跟在陆路身后走进了医院大门。她向来是讨厌医院的味道的,一走进医院,空气中便飘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是这样的浓,仿佛要把空气中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掩盖掉。宋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实在无法将医院与徐静联系在一起,更不敢想象他此刻正形销骨立地躺在病床上。她早该发现他的不对劲的,那天她就应该看出来他是那样的瘦,瘦到是一张被衬衫撑住的白纸。就要走到徐静病房前,宋歌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有一种近乡情切之感,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静。她做不到如同普通探视的人一般,说一些不痛不痒的”早日康复“之类的话语。走在身后的陆路见宋歌的步伐停滞,便轻轻推了她一把。宋歌一个不留神,身体失去平衡,就往门内倒。门外的动静引起了门内人的注意,徐静正坐在病床上,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他转头看扑进病房里的那人,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惊喜的微笑。他抬了抬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将一双眼定在宋歌的身上。宋歌的视线往上移。刚进入眼球的是病床旁的柜子上,放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肴。她把眼睛移向病床,很快就看到了徐静手臂上的一片青黑。那是长期打针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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