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难道爸爸把钱给他了?
或者是他自己出去打工了?
她不自觉摇了摇头,怎么会呢,爸爸不可能在迟野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把钱给他。而他也更不可能出去打工,迟野的所有课外时间除了睡觉几乎都给了自己。
给迟野拨的电话没有通,火车上信号不好,她只能等着,等迟野回家打给她。
晚上九点,寝室的大灯已经关上。
每个人的床头都亮着一盏幽黄的小灯,即使还没有正式上课,大家也不愿放弃睡前的学习时间。
也就是这时,迟野终于来了电话。
姜华从床上跳下去跑到走廊,她推开尽头的小窗,淡淡的青草味迎面而来。
“你给我钱干吗?”
迟野并不意外她的问题,“你一个人在外面,多拿点钱没错吧?”
姜谦对孩子们的零用钱一向大方,作为高中生的姜华手中富裕得很,她现在只是担心迟野把生活费都给了自己,姜谦又出差不在,他该怎么办。
那头的沉默在迟野眼前勾画出一个眉目间尽是愁容的小丫头,他无奈笑了笑:“这是我之前没用完的,我也不至于不给自己留钱,再怎么着也不能在你回来之前饿死自己啊。”
姜华搓了搓鼻子尖。
“瞎说,我可一点钱都没剩。”
闻言迟野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储物柜,嘴角抽搐。
“你当然剩不下来,要不然那十几个大箱子怎么来的?”
“讨厌,不搭理你了。”
姜华被迟野说的面色微红,她虽然说不理他,电话却没有被挂断。
节奏平缓的呼吸轻薄如纱,迟野不由握紧了拳头,嗓音泛起滚烫的沙哑。
“想我了吗?”
他的话像一记重拳,猛地击在她的心口。
“嗯”
又是一阵安静,迟野看了眼墙上的表。
“回去睡觉吧,太晚了。”
挂了电话,姜华轻声缓步地回到宿舍。
她以为她们三个睡了,可不想一抬头,三个人六只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她。
“去和情哥哥打电话了吗?”
“有没有你侬我侬呀?”
“没有,是,是我爸。”
姜华在;姜华在舍友的打趣声中爬上床,她满脑子都是他那几句话,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紧紧捂住狂跳的心脏。
学习的日子过得很快,夏末一晃而过,几场秋雨过后,蝉鸣逐渐消失,朦胧雨雾泛开凛冽的冰凉,死寂降临整片大地。
窗户上结了一层水汽,一只白皙的手掌附上,拨开短暂清明。
看了三个月的风景,今天到了告别的时刻。
“姜华,我们京城见。”
米佳和姜华想考的学校是同一所,三个月相处下来,两个姑娘已经成为好朋友。
她们拥抱了彼此,在宿舍门前留下一张合影。
“希望我们还能成为舍友。”
告别室友,又和米佳约定好,将来不管有没有上同一所学校都要在京城相见。
出门前,姜华换上了厚厚的呢大衣,拉着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本来姜华考试前不会回家。
但是今年的考试日期比往年晚了一点,集训结束和正式考试之间有一周的空档,正好利用这个时间缓解考前焦虑。
火车开车时和到站前她都给迟野打了电话,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自己明明听了十多年,却因为分开的这三个月而有了紧张感。
这段时间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每次迟野说周末要过来姜华都会阻止他。因为正常情况下,高三每周只休息一天,她不想让迟野唯一的休息日奔波在路上。
下车前十几分钟,姜华瞄准时间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将被汗水冲淡的眉毛重新描了描,梳理平整头发,看不出经历一场旅途的风尘仆仆,她还是精致的姑娘。
车站外,少年立在巨大的支柱下,幽黑双眼望着汹涌人潮。他们似有心灵感应一般,隔着千百张脸,千百双视线,遥遥相望。
迟野脸上露出张扬不羁的笑意,他笑得十分开心,感染了略带离别惆怅的姜华。
她跑到他面前,南城的细雨片刻之间便沾湿了两人的头发。
迟野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拉杆,趁机捏了下她的脸蛋。
“瘦了。”
“姜叔在家里做饭呢,回去吃。”
寒暄显得生疏,他们从来不说那样的话。
迟野到路边拦了一辆车,宽阔的背影被细密雨线遮盖得稍有朦胧。出租车上放着怀旧的港风歌曲,靡靡之音流畅婉转,哄得人昏昏欲睡。
姜华刚开始还欣赏风景,过了会儿便也看倦了。
迟野心疼她消瘦的脸蛋,故意让她靠着自己,果然没多久她就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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