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颓靡,眼睛仿佛睁不开似的,加上午后的太阳晒了一天的水泥地板,底下轰出来的热气叫人即便穿了鞋也依旧觉得烫脚。
庄周替她整理好卷檐帽,拉着她的手走到前边一处训练场上,两人站在树荫底下,此时下午两点五十分,不一会儿就瞧见一年轻的男人带着几百号新兵蛋子以方阵的队列出现在做作训场上。
那是新兵连的连长,是个七年老兵,带新兵很有经验。庄周笑道。
顾笙听到前边那些 报数的口号声,顿时稍微清醒了一些,隔着大概五十米的距离看刚入伍不到一周的新兵在没有遮蔽物的训练场上操练,顿时竟惊讶又同情。
眼下是八月中旬,对于江城这个大火炉来说这是每一年最难熬的天气,室内温度都有三十度,室外的更是达到了四十度以上,这些刚高中毕业就入伍的新兵蛋子上个月还是在各大高中恣意挥洒青春、埋头苦读的少年,这会儿就得站在烈日下暴晒,一个个的晒得脸蛋通红。
听说部队里刚进去的新兵都会被老兵欺负,是真的吗?
顾笙眯着眼望着对面操场上其中一个方阵的几个新兵似乎跟带队的长官发生了什么争执,在推搡过程中那长官趔趄的往后退了几步,但紧接着反应过来后那长官上前一脚踹在那新兵的肚子上,新兵蛋子立即抱着肚子跪下。
庄周眯着眼,则是淡声道:不是欺负,是秩序,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秩序,新入伍的士兵与军营格格不入,且军营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方正的规矩,初入的人会因为不适应而产生忤逆心理,老兵适当的教育会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部队,纪律就是一切,高于任何人。
顾笙但笑不语,却想起当年送小乔入伍的时候,她跟老顾站在不远处看见小乔正被新兵连长踹翻在地上,随即小乔跟头豹子似的将那连长锤击在水泥地,如若不是旁边的人阻止的快,那新兵连长只怕早就脑袋开花。
事后小乔被关了一周的禁闭,还被记大过,但小乔只沉着眼嘲笑道:纪律的确高于一切,但他踹的那一脚可是朝着一个新兵的下三路去的,真爷们能用这种腌臜的手段吗,如果今天我是个手无寸铁之人,估计早就被废了,既然这样,我就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有了小乔的这一踹,更多的新兵蛋子跟老兵都同时站了出来,纷纷举报该连长在任职期间徇私舞弊,经常无缘克扣新兵带来的东西自己享用,甚至还被老兵撞见在连队里喝酒,出去不打外出报告等。
而小乔也在未来的几年时间屡立战功,早就将那次大过变成了履历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笑话。
看新兵训练倒是挺有趣的,不过顾笙却被那一颗颗的寸头给晃得有些头晕。
庄周见她已经透出些许不耐,便带着她上车,又去了另外一处地方,这回是另一处训练场,在烈日下一群几十个打着赤膊正在作训的士兵一个个的身材精壮,虽然没有健身房那种喂蛋白粉壮得大力水手一样的肌肉,但该有的腹肌跟胸肌都恰到好处。
见顾笙眼睛划过亮光,庄周忍不住掐着她的脸颊骂道:好看吗?眼睛都挪不开了。
顾笙对于赏心悦目的事物从来不吝于夸赞,如实点头:比健身房的男人要好看多了,这种才是真正的肌肉,更有力量与爆发感。
不得不说,她很庆幸,至今上过她床的男人们基本都是这种类型的肌肉,如果真是那种脱了衣服就鼓囊囊的八块大的腹肌跟大得可以啜奶的胸肌,她早就将人给踹下去了。
庄周倒没有生气她那望向其他男人那赤裸裸的目光,一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拉着她的手,手指在掌心上磨蹭着。
那是侦察连的尖刀大队,都是从各个连队里精挑细选,且都通过严格考核制度的士兵,除了最常规的三十公斤十五公里负重跑外,还参加了四天三夜的极限求生,以及心理方向考核、单兵战术、反侦察能力以及忠诚度考验,最后才在三千多名推举的人中一年才会留下十名人员。
所以你现在也是尖刀大队的?顾笙想抽回自己的右手,但却被庄周拉得紧紧的。
庄周没回答,但实际上从方才其中一个老兵看见他眼底划过的诧异后便知道了。
顾笙眯着眼忽然问道:听说每个战区都有特种部队,一些也叫做侦察连,且每一个战区都有自己的兵王,兵王是否就代表着爆发力跟综合能力最强那个呢?
此时训练场上一群人围着,不断的呼喊跟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是两个老兵正在做对抗训练,一个犹如一头豹子似的窜过去,手里紧握成拳,裹挟着凌厉的拳风使劲的朝着对面的人呼去。
而对面的人接连后退,并不急着过招,反而是微压低身躯,整个人蜷缩成一只虾似的,全身的骨头仿佛软得不可思议,一个稳稳的弯腰压低底盘,躲过那能一掌劈开砖头的拳头后,直接一个扫堂腿,拿出的却是横扫千军的气势。
这两人都是尖刀大队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较量起来竟然难分胜负。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