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笙的专机晚上九点半起飞,八点五十分就必须从这里驱车离开,顾笙紧随其后上了同一辆车。
这次回程因是临时改的起飞时间,西北战区的几个领导暂且没有得到一手消息,此时同行的人之中只有宋徵一个将级领导以及提前得到消息后赶过来跟车的几个军部高层。
十几辆吉普车开在漫天黄沙的戈壁滩边,一侧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一侧是黑夜笼罩下黑魆魆的荒漠。
顾念笙坐在后排,手掌轻覆在顾笙的手背上。
顾笙察觉后扭头,便对上顾念笙温儒的眼神。
“这次打算在西北待多久?”
顾念笙身上穿着换洗过的白衬衫,很多年前他一步步攀爬上这个位置后,他衣柜里的衣服仿佛永远只有素色,且以白色居多,到了冬天是黑色、深灰色、暗蓝色等羊毛毡外套,到了夏天衬衫已是常态。
但曾几何时,她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顾念笙也会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服,衬得那身姿风流倜傥,每次出门的时候,村里不少小姑娘或已婚妇女都要盯着他瞧,以为两人是兄妹,倒不像是父女。
其实表面上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作为一名父亲他只是不愿意将脆弱暴露丝毫,这十几年他的上位之路充斥着血腥与黑暗,尔虞我诈与千面百孔的陌生人,官场上诡谲多云的暗流,一直到那日顾老爷子的灵堂上,裹挟着风尘的男人姗姗来迟。
她第一次看见老顾发丝凌乱,眼圈暗灰,那一日他拉着她的手有些许微颤。
在得知她差点儿遭遇人贩子,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时候,老顾把她抱得很紧,紧到差点儿没办法呼吸,就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的怀中似的,这个表面永远屹立不倒的男人在那一刻就犹如漂浮在湍急河流上的浮萍,如若不抓住,便要随波逐流而走。
像是给予他肯定的力量,那双小小的手回抱了他,那一刻,她能察觉出老顾的身体正在剧烈地颤抖。
顾笙所不清楚的是,那日之后顾念笙回京,第一次去的地方不是南海,而是去了西郊南苑,然后又辗转去了一趟西山,谁也不清楚他此行目的,但也正是那一日,在短短十年的时间内,顾念笙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厅级一路冲破云霄,走上了正部级的位置,紧接着又在后来五年内稳拿核心权力。
看到老顾衣服胸前口袋上别着的钢笔,顾念笙便问道:“常用的钢笔没带出来?”她记得老顾最喜欢那支钢笔,一共两支,其中老顾手里那支有她的名字,而另一支她就给了自己。
“出来太急,没带上。”
顾笙笑了笑,倒是惋惜她自己那日与钟誊见面之后就不见了,好几次想要问他,但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此时顾念笙眼神柔和,顾笙手指微动,便被大掌所包裹,她则笑着说:“得赚到钱财才回去,这一趟来,不能白来不是?”
“军工所那个项目?”
顾念笙倒是记得西部战区此前有打报告上来,因是军部极罕见的将项目外包给私人企业,当时这件事还让军部统战部部长跟后勤部部长互相拍桌子。
但目前军部资金有限,上面能拨款的款项不足以运转该项目,承包一部分给优秀的私企是最合适的。
只是他没想到女儿会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而且这些年她应该也没少赚钱。
“钱不够?香江不是很多个产业吗,暗阁这边在香江可是有几栋楼可以收租。”
顾念笙忍不住莞尔摇头,其实到了他这个层次,钱已经是身外之物,手里紧握权力才是上位者所追求的。
顾笙则是耸了耸肩,随即笑道:“不会有人嫌钱少吧,张玫瑰此前跟大金牙的那笔款项已经交由国安局处理,余鱼姐很有能力。”
至于张玫瑰在香江的产业不算多,张玫瑰想来挥霍,之前投资不知道亏损多少,但总喜欢吹嘘自己有钱,实际上名下的地产都抵押出去。
如若不是陈半佛让出来青峰帮的几条街区,她名下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产业。
想到陈半佛此人,顾笙望向顾念笙,才问:“老顾,香江的事情,陈半佛……”话到嘴边溜了一圈,结果依旧在踌躇如何开口。
顾念笙将她的顾虑看在眼底,轻笑道:“陈半佛这些年所经营的产业基本洗白,在没有触及底线下,不会有人动他。”
“那他的身份。”
“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半佛只会在香江。”顾念笙拍了拍她的手,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
顾笙微微蹙眉,心里隐约猜测到一个可能性,于是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顾念笙的视线忽然落向了后视镜,瞥见身后跟着的那辆车,眼神暗了暗,扭过头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些,不过宋徵这人行事作风没问题,比那些八百个心眼的年轻人要好,就是年纪……”他是不参与女儿的感情问题,只是宋徵也就小自己几岁,按理说站在一块儿两人还是同辈,顾念笙总有种自家女儿被自己同事给拱了膈应感。
不过宋徵此人稳重且不管是心计城府都不似年轻人浮于表面,即便将来她惹了事,宋徵倒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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