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宁雪滢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扰醒的。她穿戴整齐,推开窗向外望,见一身布衣的卫湛正坐在小院里为老两口劈柴。老翁在旁指导着,直夸卫湛是个有为的小伙子?,“这衣裳不适合你,回头小老儿去邻居家给你借一身新的。”婆婆递上脸帕,让卫湛擦擦汗。这点儿体力活还不足以汗流浃背,卫湛没接,继续劈砍木柴,让一众挤在房中的影卫手?足无措。“主子?,还是让我们来吧。”卫湛闷不做声,将劈好的柴堆放成小山的形状。依旧是那锯嘴的葫芦。宁雪滢合上窗,隔绝了屋外的热闹。在她的印象里,卫湛肯主动且热衷做的事不多,一是朝中事,二是房中事。听见合窗声,卫湛瞥一眼,视线不自觉变得黏腻,又不甘心地移开,继续替婆婆干起杂活。簸箕扬糠一学就会。不得不说,卫湛无论做什么事,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老两?口?平日?有些孤独,偶然与出?手?阔绰的富家公子?相?处,起初还有点害怕怯场,久而久之只剩欢颜。所会的赞美之词不多,却?是毫不吝啬,对卫湛赞不绝口?。卫湛面?色如常,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半晌,他提着一桶烧开的热水走到东厢房,叩门道?:“滢儿,我烧了热水给你洗漱。”没得到回应,他就将桶放在门口?,又去?做别的事了。隐卫们看?在眼里,没有诧异,都知小夫妻之间闹了矛盾。但作?为局外人,他们并未看?出?小夫妻的离心,反而笃定他们会很快和好。晌午时分?,卫湛坐在新搭建的小雨棚里,盯着东厢紧闭的房门,手?上不知不觉编出?一个草人。青橘端着托盘走来,小声问道?:“主子?和夫人一起用膳吗?”“嗯。”卫湛放下草人,扬扬下巴,“你去?叩门。”“啊?”青橘迟疑了下,后知后觉地点头。合计世子?爷哄妻都要借助她的帮忙了。得意洋洋的小丫头跑到偏房前?,拍了拍门,“夫人用膳啦。”出?门在外,侍从们对小夫妻全都换了称呼,以防有心之人。房门半启,一只素手?伸了出?来,随之传出?女子?温柔的语气,“把午膳给我吧。”青橘为难地看?向雨棚那边,讪讪一笑,将托盘递进门缝。宁雪滢端稳托盘缩回手?,轻轻合上房门。在房门开启的一瞬,坐在雨棚中的男人缓缓起身,又在房门闭合时,坐回竹椅,低眸编织起另一个草人。青橘摸着鼻尖回到雨棚,“世子?可要跟影卫们一起用膳?”“不了,端来这里吧。”婆婆家的伙食很单调,倒也清淡适合卫湛的胃口?。盥手?后,他拿起碗筷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优雅不减,吸引了不少路过篱笆墙的村民。“呦,谁家的郎君生得如此仪表不凡?像做大官的。”一名扛锄头的白?发老翁笑着夸赞,露出?牙花。卫湛微微颔首,继续用饭。后半晌,宁雪滢背着药篓走出?偏房,被婆婆拦了下来。“后山有兽群出?没,村里去?了人驱赶,还没传回消息,夫人就别去?采药了。”宁雪滢本也不是去?采药,而是想要趁着风和日?暖晾晒已采摘的药草。向婆婆借了一块白?布,她打算将药草一样?样?摆在上面?,却?见正在水井旁为婆婆打水的男人走了过来。卫湛没借机找话儿,只默默将药篓倾斜,闷头摆弄起药草,还将掺杂其中的杂草全都挑了出?来。宁雪滢发觉,卫湛不是事无巨细的人,也没那个精力,但只要做了,就会做到精细入微、一丝不苟。默不作?声的两?人合力晾晒起药草,稍许,宁雪滢起身以手?背擦拭额头。卫湛递上一条干净的布帕,“婆婆新裁的。”闷葫芦一样?的性子?,竟出?奇讨老人家喜欢,宁雪滢在婆婆笑呵呵的视线下,接过帕子?,没有间接拂了婆婆的面?子?。布帕方方正正,上面?染有清冽的皂角味,应是卫湛身上的味道?。想来,他就是用这条帕子?擦拭身体的。没有名贵的熏香加持,清雅的公子?依旧清清爽爽,难怪讨老人家喜欢。将帕子?装进衣袖,宁雪滢准备回屋,却?被挡住去?路。
卫湛伸手?,“帕子?还我。”“”何时这般计较了?宁雪滢没好气道?:“用脏了,我洗净再还你。放心,没想占你的。”“不用洗,还我吧。”一股火怄在嗓子?眼,宁雪滢咽了咽,将帕子?递还回去?。卫湛接过,自然而然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同用一张帕子?,怪亲昵的。看?着小夫妻别扭又暧昧的相?处方式,婆婆掩口?笑了笑,“床头打,床尾和,只要真心待彼此,没有迈不过去?的心坎,希望你们百年好合。”卫湛:“多谢。”宁雪滢:“您误会了。”两?人同时开口?。这时,老翁捧着一套新衣回来,“小伙儿,这是我跟村里的何秀才借来的,崭新的,你试试合不合身?”卫湛颔首,看?向宁雪滢。宁雪滢无言,默许他进了偏房。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未和离,不能在外头丢人。半晌,卫湛走出?来,任三人打量。粗布衣衫短了一大截,裹不住手?腕和脚踝。老翁失笑,“这大高个儿,可不好寻摸合身的衣裳。我再去?别人家问问。”卫湛换下衣衫,刚要拉开门递还给老翁,却?被宁雪滢堵在门口?。“别失礼,给我。”心细如她,拿过换下的新衣裳,平平整整地叠好,这才还给屋外的老翁。卫湛微提唇角,有种在被妻子?料理家事的归宿感?。瞥见他唇畔的淡笑,宁雪滢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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