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季朗坤一改之前的态度,握了握儿子的手,“没什么?岔子,兵部会通过你的申请。此番务必护好自己,别逞强。为父和?你娘会每日挂牵。一定要平安归来。”父子二?人很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季懿行故意露出吊儿郎当的一面,长?腿一敞,坐无坐姿,“祸害遗千年,孩儿在爹爹眼里就是个祸害,所以放心?吧。”“胡说八道。”季朗坤被气笑?,略显孩子气地?杵了杵儿子的胸口。回到府邸,兵部尚书也刚好派人送来口信,准许了季懿行的申请。剿匪不容耽搁,不日就将启程。夫妻二?人担忧又怅然,当晚全府围坐膳堂,吃了一顿团圆饭。自错娶一事后,府中鸡飞狗跳了二?十多日,此刻和?和?气气的氛围,引起众人诸多感慨。既有感慨,少不得酒水催化。杜絮陪在一旁,也被劝了几盏。看着醉醺醺的家人,季懿行又饮了数杯,却毫无醉意。一趟来回五个月左右,莫不是要将“心?结”搁置百日之久?待春日归来,黄花菜都凉了。握紧酒盏,他抿唇一笑?,又为父兄斟起酒,“来,别停啊。”更阑人静,后院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季懿行走出房门,眸有厉色,吓退了一众家仆。没有老爷的指令,仆人们根本?不敢顶撞三少爷。而杜絮躺在床上,任凭如何催动内力都无济于事,既不能动弹又发不出大?的声音。狗东西,给他的酒水动了手脚。事出反常必有妖,杜絮隐隐猜到什么?。“阿枳”发着气音,他看向候在一旁的婢女?,讨好一笑?,“你家三少爷要去闹事,你还不快去叫醒家主和?主母”阿枳走上前,为其掖掖被子,“奴婢哪敢得罪三少爷!少夫人就别为难奴婢了。”借着夜色,季懿行离开府邸,拐了两?条街便抵达了永熹伯府。矗耸的伯府府邸,崇崛气派,府门前的抱鼓石被磨得锃亮,足见门庭若市。阒静的夜,铜制门钹被人用力叩响,门侍耷着眼皮拉开侧门,“大?半夜的,谁啊?”贵客登门前会送上拜帖,今晚除了庄御史?父女?,再无其他贵客会登门,门侍没给好脸,呛道:“要饭去别处要!”门前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晃,一圈圈投在青年昂贵的锦衣上。门侍揉揉眼皮,这才清醒,“敢问公子是?”季懿行走向侧门,三分冷然,“户部尚书府三郎季懿行特?来拜见家主和?夫人。”门侍愣了愣,旋即瞪圆眼三更时分,宁雪滢写?好两?封家书,独自倚在炕几旁翻看着医书,并写?下多处批注。这时,外间?传来青橘的声音,异常急切,“大?奶奶,户部尚书府的季三郎与伯爷在前院吵起来了!”宁雪滢猛地?站起,眼前有些发花,她甩甩头问道:“世子可回府了?”“还没呢,大?夫人吩咐奴婢陪着您。”宁雪滢将书页折角,作势要过去瞧瞧,却被青橘拦在隔扇内。“大?夫人的意思是”“这事儿我是外人吗?”青橘陷入两?难,最终还是侧开身子让出了路。稀薄的夜雾笼罩伯府各处,宁雪滢沿着灯火通明的抄手游廊小跑起来,身上裹着件粉白色的蜀锦斗篷,在灯火下映出桃花的纹样?。等她跑到垂花门前,视野被一堵堵人墙遮掩,只能听见人墙内传出的争吵声。“老夫念你是小辈,年轻气盛还不成熟,不予计较!速速离开寒舍,有什么?话都等明日天亮,两?家人心?平气和?地?谈!”随之传出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却因雪地?之遇,被宁雪滢牢牢记住。“伯爷桃李满天下,晚辈甚是敬重,但成亲是小辈的事,该由小辈先谈,还请伯爷通融!”“老夫若不通融呢,你又当如何?事已至此,你还想换亲不成?”“那就休怪晚辈将你伯府的丑事抖落出去!”“你倒说说,我府邸有何丑事?!”“嫡子欺辱庶妹,强夺悖理,妄为人!”“信口雌黄!来人,送客!”“且慢!”季懿行据理力争,毫不退让,“伯爷被蒙在鼓里怎会知晓?晚辈不想坏了那可怜女?子的名声,今日不予指认,但事实与否,抢夺者自是最清楚的!不如让卫世子自个儿说!”他环视起人群,未见到卫湛的身影,止不住冷笑?:“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没胆子认了?”季懿行将矛头突兀地?转向卫湛,严正?有力,不像在蓄意诽谤,令全府上下有了猜测。看不到人墙内的场景,宁雪滢扶扶额,只觉头大?。“青橘,赶快派人去户部尚书府传话,让他们把人带走。”
“诶诶!”听傻了的青橘反应过来,忙不失迭地?去叫人。世子的名声岂容此人随意污蔑!人言可畏,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再经过以讹传讹,指不定会被歪曲成什么?样?子。宁雪滢走上前,拨开了人墙。与此同?时,伯府后院的深巷中驶来一辆马车,车沿上悬着的木牌上雕刻一个“卫”字。卫湛挑开帘子,刚步下马车,就被后院的门侍迎上了,“世子不好了,季府的三公子前来寻衅闹事,说、说”一点儿薄醉经风吹散,卫湛边走边问:“说什么??”“说您”涉及家丑,门侍生怕被灭口,好半晌也没表达清楚。卫湛冷睇一眼,没再询问,心?中已猜到个七七八八。大?步穿过半廊中的一座座门洞,与弦月对影成三,拉长?的身影掠过漆红阑干,最终停在了二?进院的垂花门外,正?见妻子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宁雪滢来到众人的视线里,双手叠于身前,任罗袖飞扬,不卑不亢,宛如夜光中静放的茉莉,亭亭玉立,声如珠玑:“敢问季三公子所说的事,发生在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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