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滢理顺不开见外的心理,却也推托不掉。少顷,湢浴冒出热气,宁雪滢坐在浴桶中,由秋荷灌下一瓢特调的桂蜜牛乳,沁润起每一寸肌肤,宛若涂抹上一层乳酪质地的桂花膏。蒸热的牛乳与桂花交织,散发出馥郁香气,激起侍者的食欲。秋荷担忧道:“小姐,待会儿姑爷会不会吃了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宁雪滢立即捂住小丫头的嘴,“世子在隔壁,不许说笑。”“奴婢不是说笑,是担心你的身子。”宁雪滢也担心,卫湛似有无穷的精力,久久不歇。今晚或许会很难捱。“秋荷,去跟董妈妈要一支润滑膏来。”宁雪滢跨出浴桶时可谓肢体透香,瓷白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泛着暖色光泽。她换上一身单薄的红裙,看向秋荷,“好看吗?”秋荷无奈笑道:“小姐怎会质疑自己?”出嫁前,自家小姐可是名动金陵的大美人,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宁雪滢当然知晓自己貌美,只是站在卫湛那样金相玉质的男子面前,自认在美貌上占有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人外有人,美貌之上是皮骨与气韵的结合。说来庸俗,若非卫湛拥有此等相貌,她定然不会这么快接受一个全然陌生的男子。为宁雪滢绞干发,秋荷提醒道:“对了,董妈妈说按着日子,小姐该来月事了,需注意着些,不可在月事间行房。”“还没来呢”按着日子掐算,再有一两日的光景吧。回到东卧,她屏退秋荷,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隔扇旁,“妾身已让人换了浴汤,郎君去沐浴吧。”卫湛从账本中抬眸,望着灯火中的小妻子,没急着去沐浴,而是叩了叩桌面,“过来。”宁雪滢不明所以,快步走到桌前,见账本上多出几处批注,想来是卫湛在方才的空闲中标注上的。如此,账目一目了然。不愧稳坐詹事府的,何况是细若蚊呐的央求。卫湛勾住女子的背,带着人一步步离开窗前,却未入暖帐,而是抵在桌边,剥开一侧衣衫。红衣落肩,露出雪白肩头,散发莹润光泽。片刻,留下点点齿痕。宁雪滢被抱坐在桌面,却因太凉再次抗议,嘤嘤喏喏的声音带着鼻音,“不在这儿,去那儿。”又是这儿啊那儿的,娇娇气气。卫湛拉开彼此距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张透粉的娇面,忽然扣住她的下巴向上抬起,迫使她直面自己,“待会儿是不是又要熄灯?”“嗯嗯。”
宁雪滢反手去触灯盏,想要拿起吹灭,却被卫湛扣住双腕,高举过头顶。背后没有支撑的靠点,双脚也在悬空,宁雪滢被向后延伸时,极度缺乏安全感,偏头紧闭双眼,强忍着游弋在锁骨之下的冰凉触感。卫湛在官场上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做事向来稳中取胜,尤其是此刻,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漫漫长夜,月色浓绻,人也柔情。可桌上的小妻子并不配合,不停踢着他的衣摆,试图抗议,“郎君,去那边。”“叫什么?”“卫郎。”卫湛微怔,原本要逼她喊夫君的,可这声卫郎,貌似也不错。微提唇角,他松开宁雪滢的双手,熄灭灯火,抱起女子走向大床。“自己躺下。”喑哑的嗓音缥缈在静夜中,别样蛊惑。宁雪滢忐忑地仰躺在被褥上,看着那道暗影倾覆而下。帷幔垂落,呈现出文王百子的图案,片刻后,有异响断断续续的传出。不知过了多久,宁雪滢双手捂嘴,抽泣出声。那支润滑膏被丢出帐外,孤零零落在桌脚。正房外,秋荷心事重重,不知润滑膏的事会不会触怒世子爷,也不知小姐有无法子让世子爷甘愿使用那玩意。“董妈妈,奴婢听见小姐哭了。”见过大风大浪的董妈妈瞥她一眼,“正常,别大惊小怪的。”秋荷歪歪嘴,继续守在门外,越发心慌。小姐哭得有点儿凶。跺了跺脚,她干脆跑开,耳不听心不烦。青橘扬着一张清秀的脸,笑嘻嘻凑近董妈妈,“妈妈,今晚过后,咱们是不是要迎来小主子了?”“还早。”府中有记录女子月事的簿册,董妈妈按着经验分析,大奶奶受孕最好的时期是在每月上旬。阒静深夜,褪尽喧阗,绘有翠微山色的灯笼在风中不停摇晃,投下令人头晕的光圈。守夜的侍从们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唯有站在月亮门外的青岑是完全清醒的。暖帐内,卫湛敞衣靠在床围上纾缓着呼吸,侧头时,为蜷缩的女子掖了掖被子。“可要叫水?”宁雪滢闷头毫不动弹,像是散架的木娃娃,没精打采,青丝凌乱黏在浅痕斑斑的背上。一开口,声音沙哑,“你今晚别同我讲话。”谁让那会儿她哭求他时,他没有一点儿怜惜,都不停下来。听出是气话,没哄过人的年轻世子也不上赶着讨嫌,撩起帷幔看了一眼漏刻,眸中渐起波澜。像雨滴落入深潭,打破了静影沉璧的潭面。留下一句“明日,我不回房”,便起身离开了。听见湢浴传来一遍又一遍的水声,宁雪滢也未过多留意,疲倦地睡去。梦境混乱,彤云压顶,浮岚暖翠转眼萧索。花卉落败,青竹凋零,满目疮痍。蓦地,一头豹子从沉睡中醒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外的她,龇起獠牙狂吼一声,地动山摇。宁雪滢从梦中惊坐而起,半晌才反应过来适才是场梦。帐外黑漆漆的,烛台烬灭,她有些怕,隔着帘子唤起卫湛,“卫郎?”隔扇之外未有回应,那人应是已经离开。行房过后没有温存,没有轻哄,醒来还被晾在一旁,换谁都会觉得委屈吧宁雪滢忍着不适抱住自己,埋头在膝,顿觉孤寂。倏尔,她想到什么,捂着小腹穿上绣鞋,摸黑走到窗边,“秋荷。”靠在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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