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全部拿到Art上面拍卖,她叹了叹气,就等着识货的人来往她身上瞄一眼,接着能稍微出点价让她补贴自己的各种费用。
说是各种费用,还不是银行卡。
她想起在悉尼卖出身边所有能卖出的东西,贵重的不贵重的,亲眼目睹每一件亲近的东西被搬家工人搬离这里,卖出在悉尼市中心的公寓她又咬牙为纪镇慷还了大笔债务,各种债务清单像漫天飞雪一样散落到她手上,凌乱又清楚的白纸黑字让她眼睛失神瞳孔涣散,几乎辨不清究竟数据是多了一个零还是多了两个零。
“你爸现在被纪检委拉走了,那我们呢?我们剩下这些人怎么办?”
“纪镇慷可是还有其他公司要职担任啊,他早就签好了合作协议书,马上就要动工了,我们找谁赔?”
“纪镇慷有钱睡了那么多女人玩他妈那么多女明星,几千万拿不出来吗?”
站在人群中央正在读书的她,曾经是S市上流社会中修养极佳人人称赞的首级名媛,从来没有遭受过冷待和嘲笑,这样的处境令她面色难堪到身体发僵,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纪家没落,正被千夫所指痛骂冷嘲。
那时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记得眩晕朦胧间,她问自己也似着冰冷的上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卖掉公寓?
那间公寓,她不舍得的。
但必须要卖,因为它值钱,是除了衣橱间收藏的名贵奢侈鞋包手表之外最值钱的东西。
它冰冷,是钢筋混凝土的固体,是死物,但里面每一处都是温暖生机的,空气炙热温柔得都令人不舍得离开。
总面积大约300个平方,她清醒地看着自己做了决定。卖出的时候,她看着这间住了有5年的房子,抚摸过每一面墙壁,摆弄过精心养殖的花草,连带着她看了几年不爽的窗帘也变得依依不舍起来。
这间房子曾经不止有她,还有沉彻,每个角落似乎都还留有两人在一处的气息。
连那幅窗帘,都是沉彻嫌弃她品味太差,非要给她强拆下来换的。又亲手给她挂幅新的,房间里顿时变得明亮柔和,与装饰格格不入的那张丑窗帘被他丢进垃圾箱里。
沉彻对他的杰作颇为得意,对着她挑衅:“怎么样?哥的品味不错吧?”
“宝贝儿,多跟哥学学。”
语气实在欠揍,人也实在无耻。自作主张强拆不说,还吹捧自己的审美。无数次她都想把这不要脸鸠占鹊巢的男人踹出门去。不过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笑,当初也是她把这尊大佛请进门来,踹出去还有她一份。
他们同居的日子里,凡是两个人学业的寒暑期,沉彻都会从美国飞过来陪她,每回一待肯定到返校前一周才坐飞机回去,登机前对她说:“假期等我回来。”
每回皆是如此,次次不落下这句话,也次次应验。
然而最后一次没有留白。她想,沉彻难道就不心痛吗?
命中注定的心痛和结局就是,我飞向了你在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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