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垂眼,看着怀里睡得没心没肺,如今变成了脏团子的云曜。身上难以忍受的疼在这一刻彷佛消失得干干净净。强行掐了个净灵诀,冲掉云曜身上的臭泥,脏团子又变回白白软软的团子。宁渊慢条斯理地理着有些乱糟糟的白毛。指腹扫过脊背,本该柔软的皮毛下有两处冷硬的凸起。宁渊眸子冷了下来。——这里是锁灵链埋入骨中的链端。谢云璟一旦用神魂查探云曜,必能发现锁灵链!锁灵链链端贯穿肩胛骨,梵文以此穿透云曜全身筋脉百骨,只能慢慢剔除,根本不敢一下全部拔出。不然云曜势必重伤,更有甚者根基大损。所以宁渊只能从中断掉。他让云曜放出微末灵气,这样可以遮住锁灵链那点残余灵气。可锁灵链还在,而云曜就算勉强能挡住锁灵链的气息,但凡神魂查探,根本躲无可躲。谁也不知道被云曜叼在口里的宁渊,在感知到那恐怖庞大神魂堪堪停在云曜鼻尖时,他绷紧了血肉骨骼。随时随地准备灵气暴起拖住谢云璟,献祭心头血刻画传送阵,强行送走云曜。不过这只是绝境中的走投无路,结局只可能他死了,而云曜也不一定跑得掉。是的,宁渊一直在赌。他就是拿命在赌。事实证明,他也赌赢了!他算过每一步,想过所有逃生的可能性。可实力悬殊太大,即便算到极致,也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所以只能赌!他赌谢云璟的狂妄,赌谢云璟五万多年来的高高在上,赌他空有实力却瞧不起万物。所以在谢云璟赶到的时候,他不选择逃,也不选择躲,因为这样只会九死无生。他故意弄脏云曜,让云曜又丑又黑地光明正大以原形在谢云璟面前大大咧咧地逃走。幸好云曜爱面子,所以谢云璟一直不知道强大无比,立于修真界顶端的神兽白虎其实本体是只幼崽。所以他还赌,赌谢云璟不会将这样一只脏兮兮,叼着老鼠的奶猫和云曜联想到一起。赌谢云璟不愿意耗费这点心力,即便是神魂,也格外嫌弃厌恶地不愿意碰这只脏团子。这个举措,比任何都要来得凶险,一旦失败,前功尽弃!万幸。他赌赢了。一步接着一步,连谢云璟看见巨虎幻象的时间都算到了极致,其中惊险不言而喻。但越是惊险,宁渊越是冷静。他不会慌,也不能慌。直到现在,尘埃落定,宁渊悬着的心才勉强放下了些。但他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他从未接触过修真界,唯一解修真界的还是从云曜给他的传承中,可这已是五万多年前的修真界。百年便可沧海桑田,更遑论漫长的五万多年?五万多年。纵使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凡人活了五万多年,即便他碌碌无为,凭借所见所闻也能有非凡成就。更何况谢云璟?如今的修真界只怕早成了谢云璟的一言堂,要从谢云璟身上拿回云曜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不过宁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强撑着布出一个简单的聚灵阵,果然是回到了修真界。纵然此处偏远,灵气远远算不上充沛,可也是绝灵海的数百倍之多。打坐入定前,宁渊先看了眼怀内的云曜。见灵气不要命地涌入云曜体内,身上白毛再次泛点荣光,宁渊勉强安心。又见人舒服地伸了伸爪子,鼻尖还在他手边蹭了蹭。心神一动,他想到在谢云璟赶到时,云曜脱口而出,还未说完的话。明明这么想出来不是吗?怎么会想到自己留下,让他走的这种办法?蠢猫!不过只有这样虚弱又困顿的时候,云曜才会实话实说。不用想,若是按照平日清醒的德行,这只嘴硬心软的白毛团子说出口的就不是:你快走,你把我放在这里。而是:你快滚,少留在这里碍手碍脚。想到云曜别别扭扭的关心,宁渊轻笑。他弯下腰,就在双唇即将吻到白毛团子额心时,宁渊眼中微淡的沉迷散去。他无奈叹了声气,到底没落下,转而用手揉了揉虎头,将人放进衣襟内。从白日打坐到傍晚,宁渊亏空的灵气恢复了些。他抱着怀里的白毛团子。
既然谢云璟没用神魂查探云曜,谢云璟同样不会对村民出手。但到底不放心,宁渊带着云曜去了一趟。还没靠近,先前来时他还看见的整齐屋舍如今空空如也,全变成了残垣断壁。宁渊神色微凝。沉沉暮色下。原来的村落满目疮痍,广场中心高高燃着篝火,老弱妇孺们依偎着。壮年则是收拾着炸毁的残屑,想尽快地搭起屋舍。“天杀的修仙者,不把人当人啊。”一个老者恨恨地拄着拐杖: “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还是别说了,那位通身的气派,看起来不简单,只怕有劳神子的通天之能。若听见我们背后议他是非,一个不喜,这一掌到时候就不是毁掉村子了。”一个妇女面露愁容,忧心忡忡道: “屋子毁了就毁了,大不了多花些时间,能活下来就是好事。”“是啊,我以前听镇上的人说过,这些大能万里之外就能取人脑袋。实在厉害得紧,这事只当过去了,以后谁也别再提。”原本还有些想附和,跟着骂两句的人悻悻闭嘴,到底没再出声。整个村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旁边传来的木板敲击更是衬得整个村子寂寥无助。没多时,不少人陆陆续续地打着哈欠,连正在搬运木头的人都忍不住困意,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下。酣睡至天明。等村民们陆陆续续睁眼时,朝阳洒在地面,昨天还是一片废墟的村庄凭空再次出现。屋舍整整齐齐,竟于先前别无二致。他们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眼,简直不敢相信。“这,这,这是哪位好心仙人做的?”村民口中好心的仙人此时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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