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怔怔的趴在床沿,盯着那颗躺在灰色地毯上的玉佛看。
仿佛封闭的山谷豁然敞开,方才困扰她的那个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从她第一次见到沈暮言起,就从来没把他和许苏言割裂开来。
方才在浴室里,她根本把他当成了许苏言,那个记忆里的男孩,才会不由自主的回吻他。
不,他不是被她当成的许苏言。
他根本就是许苏言!
前方传来脚步声。
唐宁缓缓抬头,视线沿着他笔直的双腿往上,紧窄的腰身,宽阔的胸膛,立体而鲜明的五官,以及那双深邃又冷凝的眼睛。
沈暮言手里还拿着吹风机,视线略到地上的那块苍绿,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的神色。
他走到床边,当着唐宁的面,捡起那颗玉佛,又神色自若的放回了衣袋里。
唐宁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在床沿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温声道:就这么吹吗?
见她只是看着他不答话,便插了电,自顾自的帮她吹起头发来。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仿佛唐宁现在混乱的思绪。
她不懂,不懂他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装做不认识,装成另一个人?
刚才那个
唐宁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毯,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刚刚帮你拿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
嗯。他的声音混在吹风机杂乱无章的轰鸣中,却也依旧显得平静淡然。
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被她发现,也不打算对此做任何解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微不足道。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唐宁抬起眼睛看他。
沈暮言眼睑半垂着,神色专注的拨弄着她的头发,仿佛在打造一件艺术品,仔细又谨慎。唯独对唐宁的话,仿佛不甚在意,不过掀起眼皮掠了她一眼:你想听什么?
她想听什么?
她想亲耳听到他亲口承认他就是许苏言,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沈暮言,想知道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想问他的现状,他的公司
但最后唐宁也只是抿了下嘴,低头枕回自己的手臂上:没什么
她其实并没有资格去要求他什么。
直到关灯睡觉两人都没再说话。
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中间多出了一道逾越不了的鸿沟。
窗外海浪拍打着礁石,连绵的涛声不停,海风透着窗沿缝隙无休无止的刮进来,呜呜的仿佛鬼嚎。
脑子里不断闪过那双晨雾中倔强又落寞的眼睛,那道带着露水离她远去的瘦削的背影,那张散落在地上盖着猩红印章的股权让渡书
唐宁的心再次被许苏言当时的悲伤贯出一个洞,一直贯穿到心脏。窗外灌进来的海风穿过这条通道,仿佛有一只蚊萤在风里飞舞,忽明忽暗。
她背对着沈暮言躺在枕头上,盯着阳台上洒落的惨白月光,心思却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但她的身后一切都无声无息,连他的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更不知道他睡着了还是醒着。
她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好多事想问他。
但这世间,本就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他不想说,她也没有资格去问。
默了良久,所有的疑问与情绪也不过在黑暗里归结成这一句她最想跟他说的话:
许苏言对不起
唐宁一晚上没睡好,直到后半夜才小睡了片刻,第二天晨起的时候发现沈暮言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也许他还在记恨她之前的事。
也是,如果自己因为一个人而丢了辛苦创建的事业,她大概也不会轻易原谅那个人。
他先走了也好。
之前不知道他是许苏言还能心安理得的相处,现在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剩下几天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尽量跟陈思北组队,跟沈暮言少点接触就好了。
还在发呆,手机突然传来信息提示音。
拿起来看了眼节目组公布在群里的消息:今天开始将会有三位新嘉宾加入,至于嘉宾的名单,暂且保密。
要来新人了?
不过这跟她并没多大关系,她只要绑定陈思北,挨过这剩下的几天就行。
打定了注意,唐宁翻身下床,洗漱好下了楼,才发现沈暮言居然在楼下餐厅。
他居然没走?
唐宁在沈暮言的目光里脚步一顿,尴尬的笑了一声:吃早餐呢?
我做的,过来吃点。他表情冷淡,邀请人也并不显得殷切。
唐宁扫了眼桌上的摄影机,心里了然,应了一声便是走了过去。
一顿饭唐宁吃得十分忐忑。
虽然沈暮言依旧是之前的态度,但唐宁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若无其事的面对他了,尤其是知道他对她还心存结缔之后。
她只是尽量不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但话比之前少了许多。
直到回到别墅,和大部队集合在一起才稍微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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