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快点回到学校宿舍,她不知道男人为何大老远从上海飞来苏格兰,只为了告诉她已婚的事实?也不想猜测男人的处心积虑。
她已经拿到她应得的补偿,这就够了。她陪伴过男人一段时间,回忆里满是一个人在偌大别墅的孤单身影,从早到晚,从夏初到夏末,鸡蛋花开了又谢。她从来没有和男人在那栋别墅屋簷下同桌吃过饭的经验,那里,从来不是他们俩人的『家』。
她曾经被男人介绍给朋友圈认识,但是那又怎么样?她从来没有被介绍给男人的家人过,哦,有一位表弟,姓名是两个字的那位,那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亲戚。她觉得在上海的日子里她跟后来认识的徐来还比跟男人熟识,一思及此,殷露霜不动声色,在心底苦笑着。
两人又重新坐回悍马车上。气势磅礡的车子轰隆行驶在路上,里面却安静到落针可闻,一男一女在后座却依旧相看两无言。
眼见就要回到圣安德鲁斯大学的宿舍区,李烟霄首先沉不住气地说道:「我,这次,你……」
车子抵达宿舍区后停在铁门前,李烟霄在车子停止不动的那一霎那将保鑣在心底骂到死了。殷露霜匆匆地要挪动身躯去拉车把,却被同车厢的男人握住了手背,「等等。」
殷露霜疑惑地看着对方,男人似乎也看见了她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男人下意识地不想伤害女孩,于是很快地松手。殷露霜下了车,决定把那束扎眼的花束遗留在车上,她这一路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收下已婚男士的赠花确实不妥,况且对方刚才还强吻了她。
殷露霜当然早已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女了,但是道德感不允许她介入男人的婚姻。她不会去想假设若男人没有结婚,又或者是离婚了的话,她会不会就跟男人重叙旧缘这类的议题,因为既没有意义也想不出答案,会在一起又如何?不会在一起又如何?
她和车子平行站着,李烟霄将车窗摇下正好看见她的侧身。
殷露霜基于礼貌,还是开口道了谢:「谢谢你的花。」可是我不能拿。
「不客气。」李烟霄压低了音量,听不出来车内人的情绪,也仅仅那不到一秒鐘的时间,三个字飞散在初秋的苏格兰夜幕降临的街头。
殷露霜头也没回地对着车里的男人说:「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高兴要见谁就见谁。」男人反驳道。
殷露霜原本走出了一步,听到这句话又停下脚步,「虽然我们没做什么,但是单独见面对你的妻子终究说不过去,我没有和已婚男人纠缠的嗜好。李烟霄,当初也是你选择要娶她。我想谢谢你亲手开始了我们的缘分,可最终也是你亲手结束了它。我不否认那段时光很值得我想念,可我们,还是不要在见了。」
殷露霜由始自终都是轻声细语的口气,听不出责备或怪罪,更像是述说一件事实。
李烟霄见女孩始终没回头,在车里默默无语地见人越走越远。
那一句『你好吗?』始终没有被问出口。
李烟霄直到此刻才终于体悟到一位智者曾经说过的,『人一生,错过,就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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