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君竹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营帐,骆烟皱了皱眉偏头看向眼观鼻,鼻观心的采薇,他思索了片刻试探地问道:娘娘近日似不比从前活泼了?
采薇疑惑地歪了歪头认真回想道:大人离京时娘娘不过八岁,如今十年光阴匆匆自然是沉稳了许多。不过大人这么一说,娘娘近日的确是不大爱说话了,许是背上伤口的缘故。她笑着对骆烟福了福身:还是大人心细如发,奴婢愚钝这就去拿香汤来给娘娘泡泡。
骆烟垂下头脑海中闪过大殿上温怡卿极近张扬的笑,看向萧沉时露骨的目光,被林君竹吓得眼中含泪哀求,躲在墙角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所有的疑虑和思索抛出,握住剑柄的右手又紧了几分,不论小姐如何,我定要为相爷保护好小姐。
采薇采薇营帐内传来温怡卿微小的呼唤声。
骆烟回过神即刻转身进入内室:娘娘有何吩咐?
温怡卿看着屏风外的男人瘪了瘪嘴,现在才知道要避嫌。
采薇去哪里了?温怡卿气闷地撇开头不去看屏风上映着男人的身形。
回娘娘,采薇姑娘去吩咐底下人备香汤了。
陛下到尖细响亮的声音划破营地的静寂,帐外宫女太监跪倒一片。
温怡卿抬头看去,屏风外骆烟利落地卸下刀剑跪了下来,在他前面似有两个身影,一高一低。
骆卿请起吧。少年清朗略带沙哑的嗓音响了起来,语调轻快却也不失威仪,朕与摄政王前来瞧瞧母后的伤势如何。
说着一身暗黄色绣龙纹的少年绕过屏风走了进来,身后男人转着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不紧不慢地跟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倒比帝王还要威严。
他看向床榻上的温怡卿时轻皱了眉头,温怡卿也不自觉地蹙眉,她第一次觉得或许她能理解周幽王了。
母后。周晋然随意地抱了抱拳,伤势可好些了?
温怡卿回过神来:已无大碍了,劳陛下挂心。
今日儿子来,是有一事少年天子还稚气未脱,说话间瞟了瞟身侧的周晏然。
陛下请讲。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温怡卿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只能在心里腹诽。
朕欲娶草原上的丽云公主为皇后。少年人的情爱热烈又单纯,志在必得的自信写在脸上。
温怡卿眼帘微垂,原主与皇帝关系并不亲密,若是原主知道皇帝冲动一定会斥责阻拦想到着温怡卿抬眼看向站在一侧背手直立的周晏然。
他似是察觉到了,不甚厌烦地迎上那道视线,这时惊诧的却是他了,从前占据少女眼底的贪婪和欲望一洗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探究和戒备。
温怡卿心中忐忑,是请我当说客来了还是拿我当枪使?
她试探着开口:陛下若是爱慕丽云公主倒也无妨,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话一出又是为周晋然爱情的火焰添了把柴,他双眼发亮急切地说道:母后此话当真?
当真。温怡卿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问道:只是,陛下,有句话哀家想问问陛下。
母后问吧。周晋然潇洒地扬了扬手。
若丽云公主为皇后,那突厥可汗您又该如何相待呢?
周晋然的一腔热情瞬间化为乌有,他目光一凛:是儿子冲动了。
幸亏采薇闲不住嘴日日在她耳边闲聊,不然温怡卿当真想不到这一点。
突厥联合燕国刚刚在函谷关南下攻周,骆烟差点命丧疆场无数士兵马革裹尸,如今求娶草原公主为妻,又该如何向周朝士兵百姓交待。
少年看上去不过15、6岁被庇护得极好,单纯到不像一个帝王。
温怡卿的目光扫过周晏然的表情,那人滴水不漏竟然什么也看不出来,温怡卿心中暗自叹气只得顺水推舟,她抬手解下晨起采薇为她插上的玉簪递了出去,温柔地宽慰道:不过陛下也不必沮丧,皇后之位给不了却也能给你心爱之人以妃位,只看你能否让人答应了。
骆烟见状连忙双手接过那玉质通透的簪子呈给周晋然。
此时周晏然才正眼打量起这个似乎一直在藏拙的女人,太后从不是这样深谋远虑懂得以柔克刚的人,本想着带着小皇帝被她狠狠地说教一顿,自己再出来当个红脸,这事也算过去了。
却没想到看来是本王错眼了。
周晋然猛然紧握住簪子,他抬头看向温怡卿匆匆行了一礼:母亲思虑周全,儿子受教了。话毕他兴奋地跑出内室,掀开帐帘的那一瞬间克制着表情又变为肃穆的陛下。
内室一片寂静,温怡卿甚至觉得可以听见帐外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去看直身立在太师椅侧的周晏然,他的目光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她,温怡卿一触及便被吓了一跳,美人眉眼微沉嘴唇紧紧得抿成一条直线,放肆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温怡卿觉得自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紧张的情绪让她浑身发热胸腔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下意识攥紧了被褥急促地呼吸起来。
骆烟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周晏然故意释放的煞气,将温怡卿护在身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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