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东郊之行,剿杀了大批行尸,重伤了白蛇,破坏了它布的阵,捣毁了它在此处的洞府,若真正评断起来,倒也收获不少。若不是因为兰珊出了岔子,实在需要遮掩,百川会在当时便让榆阳榆芙立刻发出紧急信号,同时传音回无垢城禀报,无论如何也要集结门派力量,趁机追捕击杀这为祸一方的白蛇。但兰珊当时的情形实在难于见人,为保她声名,百川选择按下不发。再后来,他与凌若谷都在欲望的驱使下失了控,与她几番共赴巫山云雨,追捕白蛇的时机也自然就失了先机,就此不提。
回到客栈,百川询问了几位弟子的历练任务,发现他们都进行得很顺利,能够游刃有余地应对,他便决定和凌若谷先带着兰珊回无垢城。一来是因为榆阳榆芙功力尚浅,在和白蛇交手时受了些伤,他们此次带的伤药不完全对症,须得尽快回去找凝丹长老容涵真人拿适合的药;二来则是因为,自那洞府醒来后兰珊几乎不发一言,再等回到客栈,她对他和凌若谷也都十分冷淡,看上去郁郁寡欢。榆芙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受了惊吓,还是有哪处不适?她只是摇头说是乏了,想回房休息,连晚膳都没有用就回房了。
毕竟这十二个时辰,她除了与他们那一场疯狂欢爱后进了些清水和一点点的干粮,到回到客栈,再未进食喝水,她本就体弱,这样饿下去如何得了,百川从客栈厨房拿了些甜汤点心端到她房门前,却见凌若谷与他一样端着东西,正在敲门。
兰珊,我给你端了粥与小菜,你吃一点。
我在沐浴,少女的声音在门内响起,我不饿。
她的声音穿过袅袅水汽再透过门板传出来,越发的轻质,带着点无法把握的飘渺感。
凌若谷一向寡言,对于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他不会劝人,不然当初难得监督兰珊喝一次药,也不会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他房门口了。
他只抬手又敲了敲门。修长的指节扣起在门框上敲击三下,笃笃笃三声响后,他又动了动薄唇,不知说什么,只好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兰珊。
说了不吃。少女的语气显然有些恼怒了,凌若谷怔了怔,转而看向自己的师兄,那眼神有那么一点,要不你来试试的求助意味。要不是因为对师弟非常熟悉,单看那一脸没有表情的冷峻,除了与他一起长大的百川,谁都会觉得他根本不在乎少女的拒绝。
从时辰界脱身后,他们师兄弟间那充满刀光剑影似的谈话氛围,似乎也一并被留在那个曾经旖旎淫靡一室春光的洞府中了。兰珊的忽然冷淡静默,仿佛一剂缓和关系的药,让他们将纷争放到一边,所有的专注点都放在了她身上。
她应该是知道他们二人投诸于她身上的视线和关注的,可是她什么都不作回应。
没人猜得透兰珊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只知道她在回客栈的这一路,是从未有过的寡言。
而不论他们心中如何揣测,眼前最紧要的一件事情,居然是先劝她吃饭。
凌若谷抿紧唇,却还是自动退了一步,让百川走到门前。
兰珊,是我。百川的声音温醇柔和,传至兰珊耳中:我们把食物放在门外。你沐浴好,自己端进去吃了,好吗?
室内静谧了片刻,少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拿走,不吃。
平时清丽活泼的声音显得有些生硬,百川听在耳中倒也不恼,只是听得少女从说不饿到说不吃,显而易见是在赌气。
明明还是很好看透的小孩儿心性啊他失笑地唇角一弯,心里本能地温柔一软,可紧接着又想到她在洞府里,在爱欲纠缠间,漏出口的那悠悠一声叹息,刺在他心里,那难以介怀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那样心事重重的少女一闪而过,快得像是他的错觉。
他及时止住自己发散的思绪,低头扫了一眼凌若谷和自己各自端着的托盘,又再度开了口,有小米粥,也有银耳汤,还有莲子糕,豆沙团,甜萝卜,米酒梅,你确定不吃吗?
又是几息的沉默,里头的人才再度开口,放在门口就行。少女的声音干巴巴的,虽然了改口,又似乎更不高兴了,也不知与谁较了劲。
百川目光柔缓地轻轻摇头,犹如亲眼见到她又纠结又不甘的模样她的樱桃小嘴此时一定嘟着,脸颊鼓鼓,十分气呼呼闪了一瞬神,他见凌若谷已经放下东西,也赶忙弯腰。可等他放好托盘起身,准备依约离开之时,却见师弟像是足底生了根,钉在兰珊房门外寸步不离。
顿时,他的步子也迈不开了。
他从来通透,知机识时又温润和蔼,刚才与兰珊未尽的言下之意便是放下东西人就走。可见师弟不动,他也不想走了。毕竟刚才那意思并没有宣之于口,没说要不就当没这个意思?
百川不自觉地为自己开脱罢了,且无赖这一次,总要见着她好好地吃下东西了,他才能放心。
从离开洞府回客栈,他斟酌了一路,虽然师弟说的那些关于师傅的话如鲠在喉,但他还是想先问问兰珊的心意。
若是回到无垢城含元殿师傅也在大概就没有什么好的时机问了想到师傅一向廉智自持的为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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