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味道,熏了半个小时,再摸霍蔚然的头发,基本已经晾干,只有发梢上带着一点湿气。洗过后的头发没有之前那么不堪,年乐做了片刻心理建设,取下遮在霍蔚然眼上的毛巾。因为毛巾含水,被一直遮住的睫毛根根分明,又显得湿润。灰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像是一对低调奢华的灰钻,明明是再无趣不过的颜色,此刻却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复古炫丽。趁弟弟还没反应过来,年乐将人重新按上理发软椅,梳理几下他的头发,从美妆台上找到一根发绳。年乐之前给霍蔚然扎头发,位置偏下,所以之后他剪的地方也偏下,上面头发还是有一定长度。年乐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竭力抓起弟弟剩下能够着的头发,在他后脑勺中间绑了一个狼尾。这样之前剪乱的地方,也看不到痕迹。霍蔚然被拽的生疼,抿唇一声不吭,忽然想到困扰自己今天一整天的问题,抬眼看向镜子里的青年,冷冷开口。“你给别人梳的时候,也这么用力?”语气间多少带了点怨气,年乐走到霍蔚然面前,用梳子尾端在两边挑了几些头发,自然卷起的几缕头发半遮额头,好减少他来自容貌的攻击性。“没有这么用力。”年乐眼含微笑,一边挑头发一边回答。“我当时六七岁,没有这么大力气。”六七岁。霍蔚然神色变了变,瞬间释然,思考片刻后又生出点紧张。“那个人,现在还需要你给他梳头发吗?”年乐动作停顿片刻,用梳子理了理挑出来的头发。“不需要了,永远都不需要。”霍蔚然垂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像是秋叶堆积,厚厚一层,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被他抚摸的感觉,似乎不差。哪怕之后要挨疼,还是奇怪的感觉很好。无论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或是有什么青梅竹马,但现在,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像是拨开遮在眼前的云雾,霍蔚然紧紧盯着面前温润的青年,左手不自觉一点点捏紧软椅扶手。无论他要什么,霍家或是母亲,肯定竭尽全力都给他。只要他肯留下来,一直陪在自己这个废人身边。“可以了。”年乐看着眼前的发型,示意霍蔚然看镜子,“你看看怎么样?”霍蔚然注视着镜子里,青年柔和的眉眼,手指轻轻摩挲手下的扶手,心尖荡漾开一圈带痒的暖意。“我很满意。”听到来自弟弟的评价,年乐有些意外,低眸对上镜子中霍蔚然的目光,看到他快速回避视线,片刻后又堪堪挪了回来。弟弟耳尖有些发红,对刚刚的答案,青涩却又异常坚定。“满意就好。”年乐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却说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离开美容室前,年乐快速清理留下的痕迹,刚把水槽冲洗干净,一抬眼就看到霍蔚然用一条胳膊正在擦地,动作虽然不怎么熟练,但干的却非常认真。年乐拿来垃圾桶,让霍蔚然将聚在一起的碎发扫入里面,霍蔚然半晌不动,最后将清扫工具递给年乐,自己低下身拿着垃圾桶。没有用美容室太多地方,打扫的也快,看时间还早,年乐到客厅复盘今天的棋,却见霍蔚然坐在旁边沙发,石膏胳膊上架着一个kdle,低头严肃翻看什么。年乐继续做自己的事,将今天的棋局排演,将几处细节录在记谱本中,反复演练后,将所有棋子收起,拿出本《围棋手筋宝典1000题》,如常训练手筋。手筋在围棋中,指的就是妙手,没有一句话能准确描述手筋,更多时候是只可意会。就如武术有筋骨之力,书法有颜筋柳骨,围棋便是手筋定式,子子联动,棋势绵延。做完今天的练习,年乐整理好棋盘书籍,准备上楼休息,身边的霍蔚然竟也快速放下阅读器,跟在年乐身后,一起上楼。被人尾随的感觉到有些奇怪,年乐回头看向霍蔚然,只见弟弟迎上自己视线,掩着眼底的生涩,眸色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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