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喘一口气擦一擦血污的时间都没有,新的一隻畸变种又从地底爬出。
凶狠的怪物裂开大嘴,一隻还没完全从地底爬出,另一隻已经从天花板上垂着丝线吊下。
倪霁再一次举起他的刀,手臂在颤抖,他扯下一块布条,把刀柄和手掌捆在一起。
“你歇一会,让我来。”
女性哨兵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巨型食铁兽从天而降,屁股一墩把两隻畸变种坐扁。
是杜园园,她从混乱的精神状态中清醒过来了。
巨型熊猫的精神体强势加入战斗,在战场上来回翻滚,手撕无数畸变种。
松了一口气的倪霁身形晃了晃,以刀尖撑着地面勉强不让自己倒下,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伸过来,扶住了他。
黄金狮子雷歇尔扶住了倪霁的胳膊,他的发辫断了,金色长发四散,脸上沾着血迹,一脸怒容。
“你后退歇一会,让我们来。”他说。
白塔高层的学园, 抚育幼儿的教室美丽温馨。
老师们温柔慈爱,穿着向导製服的孩子们正在无忧无虑地玩耍。
一个男孩没和伙伴们一起游戏,独自坐在角落里画画。老师走了过来,弯下腰半蹲在他的身边, 笑盈盈地,
“椿又在画画啊。能给老师看看吗?”
画本上画得是星空下五彩斑斓的花海,长长彩色走廊蜿蜒在花海中, 通向一座宝石砌成的凉亭。
绚烂的笔触, 梦一般的构图,童话里才有的世界。
“哇, 是花海啊, 小椿画得好美。”老师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讚扬,手指指着花海边缘一排小小的红色涂鸦问,
“但是这些红色的栏杆是什么呢?老师觉得颜色好像太突兀了点。”
那几抹红色涂鸦像血, 令人很不舒服。
“那些是木桩, 有哨兵被挂在上面,红色是血流下来的样子。”男孩伸出细小的手指, 指着那一抹红色,很认真地解释。像是在陈述某件事实而已。
老师的脸色陡然变了,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维持着僵硬的笑容站起身迅速离开。
“你好傻,明知道老师不可能喜欢, 为什么偏偏要说实话?”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同年龄的女孩。女孩和他一样没有参与孩子们的游戏。坐在附近,阅读着一本自己的书。
她看上去比男孩更瘦更黑,但双眸明亮, 幼小的脸庞透着几分冷漠。
“可是,小九。这是我梦见的画面。”男孩的手指抚摸了一下画面上美丽的花海, 低垂下脑袋,“我想这就是塔外的世界吧,我从小就生活在塔里,从没见过外面,我隻想把梦里的世界完完整整画下来。”
“塔外?”名叫小九的女孩说,“塔外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对哦。小九是很大才进来的。你见过外面真正的天空吧?那是个怎么样的世界?”男孩兴奋起来,“我真想有机会能出去看看。”
“外面的世界。”女孩低声呢喃了一句。
在她的记忆里,塔外的世界只有布满煤灰的天空,永远搬不完的煤球,还有那些面目可憎的坏人。
爷爷年纪很大,满身病痛,但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不像这里的老师,只有脸在笑。心中的情绪,丑陋得她都不屑去读。
可惜爷爷死了。死在黑暗的夜里。
到了夜里,小九躺在属于自己的小小寝室中,听见隔壁不断传来画笔刷刷的响声。
笔触又急又快,一直响到了后半夜。
“还不睡吗?”小九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
“啊,抱歉。”隔壁画画的声音停下来,传来男孩的声音,“因为可能是最后一次画画了,所以画得急了一点。”
两个房间之间有一扇小小的窗,隔着结实的铁栏杆。
过了片刻,男孩把自己的画本从栏杆的缝隙里塞过来。
“小九,我想把我的画本送给你。”男孩稚气的脸庞出现在那关押囚徒一般的栏杆后面,露出了一点讨好的笑容,“我总觉得有一天你能帮我把它带出去。”
他的脸色惨白,有一点慌张,好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小九知道,他是他们这一批孩子里,精神力最为强大的一位。
这位同学有时候甚至能感知到很远的世界,敏锐到能预知到部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但在这个学校,太厉害并不是好事。
深夜的学生宿舍,走廊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那种声音敲在两个年幼的孩子心上,隔着窗相望的两个人脸色都白了。
小九犹豫了一瞬间,飞快伸手把那本画册接过来。
她抱着画本,贴着冰冷的墙壁躺下,立刻就听见隔壁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是一些轻微的骚动,军靴踩踏声,男孩被捂住了嘴的闷哼声。
小九一动不动地躺着,把自己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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