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百般纠结,难以割舍,视为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在她的眼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她是真的看不上了,早就轻轻放下,所以才能这样大方温柔的坐在自己对面。
在自己的心中,伴侣是天,依附的大树,自己的整个世界。
但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向导,她们有自己的根,有自己天空,不用依附任何人。
失去谁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活下去。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的那些小小心机和手段,显得那样不好看。
“没什么了。”最终,她站起身,抖了抖自己不小心冒出脑袋的兔子耳朵,“是我打扰了,林向导。”
“我有些羡慕你。我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送她离开的时候,林苑看着那双一抖一抖的长长耳朵手心有些痒。
好可爱的兔子耳朵,真想捏一把。
这样的白雪团子。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算了不重要了。
“食庞之地……有一点特殊。”
后院里, 云洛和大家介绍食庞之地的情况。
金属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那些不同年代留存下来的资料和图片,发出一些金属关节转动的独特声响。
“喔,是一个‘天开’区。”说话的是黄金狮子雷歇尔。
他是一位一直活动在哨岗的战士,今年才刚刚调动回京都, 身经百战, 熟悉各种污染区的区分。
“天开区”这个词属于边境哨兵之间的黑话。
老练的哨兵大多熟知不同时代污染区的差别。
新诞生的污染区,内部空间扭曲且危险, 活动在其中的畸变种智慧低下, 浑浑噩噩,神志不清, 凶狠且狂躁, 杀戮人类是它们的一种本能,无法沟通。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 随着时间的日久, 部分污染区的情况会变得渐渐稳定。
其中的怪物也会逐渐强大, 变得睿智清醒,神智开化, 可以沟通,能够交流。
他们甚至会演化出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社会制度和生存方式。
那里的世界,就像是一处真实的异次元, 虽然依旧扭曲诡异,和人类世界看起来格格不入。
但确确实实有社会, 有规则,有活在其中的居民。
有极个别性格相对温和的畸变种族群,甚至会允许人类的进出, 和平地交换一些各自领域内的珍稀资源。
这种区域很少,被称呼为“天开区”, 虽然这是一个不被帝国承认的词汇,但它们确实存在。
有很多人为了生存,或者为了利益,会冒着危险,悄悄背着货物潜入天开区,和那些畸变种打交道。
也有人在其中获得巨利,挣了不少钱。
只是畸变种情绪不稳定,凶残扭曲,三观和人类完全不同,和他们交往很危险。
但在这个轻易就能饿死人的世界里,依旧有无数人为了一口饭愿意铤而走险。
“是说我们和畸变种好好沟通?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妮可没听过这事,瞪大了眼睛,伸手比划了一下。
不止是她,就连很多不常跑污染区的哨兵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事情。
帝国是以生存环境恶劣,污染区恐怖来凝聚人心,征收沉重的赋税的。当然不可能传播怪物也可以沟通,有些污染区可以平安进出的消息。
“不仅可以沟通,你甚至可以见识到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只要紧守污染区内的规则就行。”云洛这样说,
“但并非代表安全,有时候还更危险,更残酷。”
那隻冰冷的机械手指从众多资料中捻出一张老旧的照片,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照片泛黄,面上沾着几点黑褐色的血迹。
照片里是十几位被吊在野外处刑的哨兵。拍照的时候,他们显然都还没有死去。刑罚的内容,让现场所有强大的战士都不寒而栗,忍不住回避了视线。
照片的最前端,一个穿着粉色洛可可风格礼服的畸变种站在镜头前。
人面,虫身,锯齿形的镰刀手臂上挂着血红的内脏,她正对着镜头摆拍,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这是十年前的一张照片,进入食庞之地的一队哨兵的遭遇,他们最后全都死了。领队的……是我少年时期的老师。”
捏在云洛机械手指上的那张照片,晦暗昏黄,沾染着不知道谁的血痕,像是一个窥视地狱的窗口。
那个浓黑,血腥,极度残忍的时刻凝固在了画面中,令人想不到这个世间居然能有这样恐怖的虐待和酷刑。
安静平和的帝都,林苑家春花烁烁的后花园,所有人看着云洛手中的照片陷入沉默。
杜圆圆拍了拍手,转移了沉重的话题,“食庞之地内是母系氏族,对男性十分不友好。我看这一次,你们几位男士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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